第十八卷 前往魔都的新婚旅行</p>
第五章 浮自海底的幻像</p>
翻譯：Zyzy_0903</p>
“莉迪雅，你不該和他結婚。”</p>
黑暗中隱約飄來亞艾斯的聲音。</p>
“你是高地馬齊魯家的一員。一個維係著妖精族與人類，並繼承了古老力量的人。”</p>
包括善良妖精與邪惡妖精在內，自古以來有三個家族擁有精通一切妖精族的魔力。這是去馬齊魯家時，莉迪雅了解到的。</p>
妖精國的青騎士伯爵家，愛爾蘭的克諾特王家，然後便是高地的馬齊魯家。</p>
克諾特王家早在很久以前便已湮滅，青騎士伯爵家在百年前最後一位族人也已死去。唯一殘存下來的馬齊魯家，也失去了精通邪惡妖精的能力。</p>
這是一種可怕的魔力，為了避免它被濫用，每個家族都非常慎重的對待。像青騎士伯爵家甚至選擇了將這種魔力封印起來。</p>
可是在這之中，馬齊魯家族卻出現了專斷獨行的背叛者。他利用邪惡妖精的力量，創造出了災難王子，謀劃著英國王家的複興。</p>
如今，在愛德格體內，有著當時誕生的最初的王子的記憶。</p>
隻有愛德格如履薄冰的維係著這三個古老的家族，而且還擁有邪惡妖精的能力。</p>
萬一他被王子的記憶所支配，那麼被隱藏至今的可怕魔力，將改變整個人類世界與妖精界。</p>
“你連我的事都知道。”</p>
莉迪雅說。</p>
“是大海告訴我的。”</p>
亞艾斯回答。</p>
“人們都說被大海隔開，其實一切都經由海水相連。”</p>
“愛德格成了王子的繼承者這件事，也是海告訴你的？”</p>
是海裡的生物。她這樣說。</p>
“如果不知道妖精界的變化，我也無法守護這片國土。和海裡生物之間的聯係，讓我得到了許多重要的情報。”</p>
莉迪雅腦中浮現的，是已變成海豹妖精的雅美。很少有人知道愛德格吸收了王子的記憶，或許那時在飯店裡，看到雅美並不是一種偶然。</p>
“所以你打算把我從愛德格身邊帶走？”</p>
“正是。所以我用那幅與青騎士伯爵家有關，畫有紅色月光石的畫引誘你。為了把你們引到布列塔尼來。”</p>
“利用人魚的歌聲，將我帶入海裡的也是你？”</p>
“不管怎樣我也要把你帶到這兒來。”</p>
“真是蠻不講理。”</p>
麵對莉迪雅的指責，亞艾斯鄭重的說，</p>
“要是王子覺醒，你就沒命了。”</p>
“愛德格不會被王子的記憶吞噬。他和我有過約定。”</p>
約定？她輕聲重複，笑著說。</p>
“你相信男人的承諾？”</p>
“也許你被戀人背叛後，會不再相信男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就連你，不也有想救你的婚約者嗎？”</p>
“莉迪雅，他並不是想救我，他隻是想做件正義的事。比如拯救一個可憐的女人。所以，是我先放的手。他似乎也在等著這一刻，於是也鬆開了手。這樣，他就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p>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那你為什麼戴著紅色月光石戒指畫那幅肖像畫？那枚戒指，原本是屬於你的婚約者的吧？”</p>
似乎在思考一般，亞艾斯過了一會才回答。</p>
“那是塊不可思議的寶石。與我一起沉入海底的同時，它改變了周圍一切的顏色。海水，天空，布列塔尼的海岸，都染上了寶石溶解後淡淡的顏色。當我獲救時，我才意識到，如果是這片薔薇色的海水，即使墜落其中也並不是一件很糟的事……”</p>
她似乎強忍著回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然後她的語調又回複了平常的冷靜。</p>
“寶石不會背叛人類。所以那幅畫，隻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誘你前來而已。”</p>
是這樣嗎。僅僅因為如此，自己的手上還會戴著拋棄自己的男人的戒指嗎，雖然隻是在畫中。</p>
“莉迪雅，你好好想一想。真要等到遭受背叛時才後悔那就太晚了。你可是王子的敵人。對馬齊魯家族來說，預言者是存在的，而你就是他的婚約者。與預言者關係最近的人，也最危險。是這樣的吧？”</p>
她繼續扮演著沉穩的說客。</p>
“因此，你也是對抗王子的一個關鍵。我也算是妖精界與人間的連係者，畢竟我就是這樣存活下來的。為了這座都城，我也不能放棄你。”</p>
“太過分了！我不是馬齊魯家的人。我是愛德格的妖精博士！”</p>
黑暗中，莉迪雅開始飛奔。</p>
亞艾斯的聲音緊追不舍。</p>
“想必你自己也有所察覺吧？這場婚姻根本是個錯誤。”</p>
從來沒有這麼想過。至少莉迪雅自己沒有。</p>
可愛德格呢？莉迪雅有些恐懼，不知道他會怎麼想。</p>
“彆說了……！”</p>
莉迪雅捂住耳朵，沒命的亂跑。</p>
正在這時，月光石戒指閃耀出了光輝。</p>
它瞬間將莉迪雅從黑暗中解救出來。</p>
莉迪雅發現自己獨自一人站在大理石的大廳中。</p>
亞艾斯的聲音與氣息都消失了。</p>
她輕輕的摸了摸白色月光石戒指，它似乎是安撫莉迪雅一樣，光芒閃了一下。</p>
“我不能猶豫不決呢。”</p>
想到愛德格可能心存不滿，完全不知怎麼辦的莉迪雅，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作為妖精博士還是不可缺少的存在。</p>
但是，就算他對莉迪雅有不滿足的地方，自己和他還是夫妻。況且這塊寶石，毫無疑問正是愛德格與自己的羈絆。</p>
一定要找到愛德格。</p>
亞艾斯正打算將他當做王子一樣消滅。</p>
她說男人都無法活著回去。</p>
難道愛德格已經……</p>
莉迪雅焦急萬分，再次拚命的加快了腳步。</p>
*</p>
‘你不該出生到這個世上。’記憶裡，這是父親對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p>
從那時起，作為席爾溫福特公爵家長子的愛德格就死去了。</p>
這種意義的死亡，並不僅僅因為是被王子組織俘獲。父親把一切的矛頭指向自己，否定了自己，叫愛德格還怎麼作為席爾溫福特公爵家的兒子活下去呢。</p>
於是，愛德格便開始了這樣的生活，無名無姓，無依無靠。</p>
但在內心深處，愛德格從沒放棄過繼承公爵家這個念頭。就算不被父親承認，在父親去世後的現在，自己仍有繼承席爾溫福特一切的立場。</p>
儘管無人知曉，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身份，以及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始終支撐著愛德格走下去。</p>
可是，愛德格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這個世上沒有自己……</p>
或許在席爾溫福特美麗的土地上，公爵家的人們還在過著寧靜的生活。就算父母膝下沒有繼承家業的兒子，有個可愛的女兒不也很好嗎。如果王子沒有將親族的家人們也一起殺害，那麼，爵位也會有旁支的男子來繼承。</p>
‘你不該出生到這個世上。’</p>
‘有一天，你會親手害死雙親。’</p>
亞艾斯的話突然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p>
‘莉迪雅，他會帶你走向不歸路。’</p>
真的會變成這樣嗎。</p>
難道說是命中注定，自己會將周圍的人全部帶入不幸嗎？</p>
“伯爵，真令人感到難過，您好像受傷了呢。”</p>
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愛德格睜開眼睛。</p>
這是，哪兒？</p>
似乎是神殿，中間豎著幾根白色的柱子。愛德格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躺椅上，幾名身著薄紗的女子將自己圍在中間。</p>
“亞艾斯的手下？”</p>
看到他想起身，這幾名穿著暴露的女子立刻上前纏住他。</p>
“彆去管這種事啦。”</p>
“我們會讓您忘掉一切煩惱。”</p>
柔軟的手臂圈了上來，薄紗下的雪白肌膚若隱若現，唇邊散發著魅惑人的微笑。</p>
細長妖嬈的手指撫上愛德格臉頰，脖子，打算把領結解開。</p>
愛德格一手勾住身邊女子的腰，她立刻向他身上靠過來。</p>
他粗暴的將她推倒，妖冶的女子繼續微笑著。愛德格回以迷人的笑容，突然用力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p>
“莉迪雅在哪？”</p>
在古城堡中，被波浪吞沒之前，自己很清楚的記得緊緊抓著莉迪雅的手。拚了命的抓緊。如果這兒是亞艾斯的魔法世界，那麼莉迪雅肯定就在附近。</p>
被抓痛的她不停掙紮，其他女人也都開始朝後退。有人說話了。</p>
“伯爵……請彆這麼做。我們隻想來滿足您……”</p>
“我還沒有那麼欲求不滿到會中美人計。”</p>
吹來的風中帶了些濕氣。轉眼，被自己抓住的女人變身了。全身包裹著鱗片，尾鰭閃閃發光。</p>
他一不留神鬆了手，人魚們伴著波浪泛起的泡沫，立刻向自己發起了進攻。</p>
就在這時，空中閃過了一道銀色的光。</p>
人魚們發出慘叫，一個幼童姿態的妖精跳了出來，落在愛德格麵前。</p>
“箭。”</p>
一隻渾身銀色的妖精，朝愛德格抿嘴一笑。</p>
“我的主人，是您呼喚我嗎？”</p>
之前不管怎麼呼喚它都不出現。愛德格吃了一驚，站了起來。</p>
“速速成劍。”</p>
銀色妖精心領神會，將手放在胸口。瞬間滿室光輝，一柄寶劍斜插在大理石地麵上。</p>
這是青騎士伯爵家的寶劍，劍柄鑲著一顆巨大的藍寶石。</p>
愛德格提起寶劍，逐步逼近正在往後退的人魚們。</p>
“莉迪雅在哪兒？”</p>
“我們……不知道！”</p>
沒等愛德格揮劍，人魚們已消失的無影無蹤。</p>
愛德格歎了口氣，放下劍。</p>
“箭，你跑哪兒玩去了？”</p>
接下來就該好好問問這顆星彩藍寶石了。</p>
（對不起。不過請彆生氣。我被抓了。）</p>
“什麼？什麼時候，被誰？”</p>
（我正在飯店享受的時候，不小心著了人魚魔法的道，於是就被帶到了這兒。然後一直被關在這座都城裡。）</p>
“也就是說，這兒就是傳說中的海底都城？”</p>
（正是。我們正處於妖精界與人間的夾縫之中。）</p>
原來這兒是半妖精界，怪不得能清楚地看見箭的姿態呢。</p>
“亞艾斯連你的存在都知道？”</p>
為了帶走莉迪雅，為了讓愛德格無跡可尋，亞艾斯心計頗深的將箭也監禁起來。</p>
（海之國的女王，對妖精國的人物都很了解呢。）</p>
“達魯摩爾夫人……原來如此，難怪自稱是古都女王。”</p>
越過白色立柱，能看見外麵的天空。</p>
走出建築物，吹來的風中帶著一股海的氣息。</p>
不像是在海底的樣子。</p>
這座建在岩石上的建築物，難道是座神殿嗎？往下看去，能看到整齊有序的街道。</p>
根本無法想象這座都城在千百年前就已沉沒，時間仿佛在這兒停止了一般。薔薇色岩石建造的城鎮還是那樣的鮮活，隻是已沒有了了人們生活的蹤影。</p>
（現在處於退潮期。似乎隻有這一天，都城才從海底浮現出來。這座過去被海水包圍著的要塞城市，在這一天最為接近人間。）</p>
儘管被囚禁在都城中，箭還是搜集到了不少情報。</p>
“既然她看我那麼不順眼，為什麼不直接衝到倫敦，或是在飯店裡一口氣把我殺了呢？”</p>
（如果她是人類的話，或許會那麼做。但她已經舍棄了人間世界，就無法再殺人。除非是在她自己的地盤。）</p>
“原來如此。我追著莉迪雅而來，還真中了她的奸計。”</p>
愛德格的目光停在了一片高牆上，這座牆似乎把城鎮切斷了。越過它能看到海平線。</p>
“防水堤？它把都城包圍在中間？”</p>
（正是。這座都城曾經就算退潮時也位於海平麵以下，因此一直處於這道牆的守護中。）</p>
“傳說中，惡魔唆使女王的戀人偷走水閘鑰匙，使都城都沉入了海底。”</p>
（水閘直到現在一直都開放著，妖精界的水位一年僅有一次在水閘之下，也隻有這一天，都城才會浮出海麵。雖然在人間看不到。）</p>
“可那座小島屬於人間吧？”</p>
防水堤一直延伸到了海中間，那兒有一座石造的小島。</p>
都城和小島由一條小道連接，這條小島的兩側都圍有隔水牆。</p>
也就是說，雖然都城沉入了海底，但這座突出於海麵的小島卻沒有沉沒。</p>
（如今那座小島成了連接這兒與人間的唯一途徑。可這兒很快也會沉入海底。我們必須快點走，不然就回不去了。）</p>
“如果沉下去，就沒法回人間了？”</p>
（我的主人，您有辦法在海底呼吸嗎？）</p>
說的沒錯，除了那個半妖精的女王。</p>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p>
（太陽下山之前。）</p>
必須在這之前找到莉迪雅。</p>
（我感到了弓的氣息。但是由於受到人魚魔力的乾擾，氣息十分微弱。走這邊。）</p>
愛德格跟在箭的後麵，箭又恢複了小孩子的形態，頭發與皮膚都是銀色。</p>
撲麵而來的是頗有羅馬風的建築，立柱撐起的回廊連綿不絕。走入之後更覺宏大。</p>
不知道穿過了多少扇巨大的門。</p>
愛德格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腳步。裡麵有個銀發青年。</p>
弗朗西斯正被一群豔麗的女子圍在中間，好不享受的樣子。口中飲著不斷斟滿的葡萄酒，還有應付不暇的香吻，他的表情慵懶至極。</p>
“看看是誰？愛德格？你也來這兒了。”</p>
真拿他沒轍，箭對著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愛德格，小聲的嘀咕。</p>
（看上去相當的欲求不滿哪。）</p>
“心情真不錯啊，弗朗西斯。你想和人魚一起沉到海底嗎？”</p>
愛德格走近他，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將他拎了起來。</p>
“真討厭，彆用這麼可怕的表情看著我。我會分點給你的。你喜歡哪個就帶走好了。”</p>
看到弗朗西斯的言行，愛德格憤怒極了。</p>
“你不是因為思念戴安娜才來這兒的嗎？”</p>
“戴安娜？……可是，是她拋棄了我。我就這麼非她不可嗎？就算沒有戴安娜，漂亮女人要多少有多少！”</p>
愛德格一鬆手，弗朗西斯再次回到女人的包圍中，雙手抱住嬌笑連連的她們。</p>
看樣子，他已經完全被魔法控製了。</p>
沒空管這家夥了。愛德格正想掉頭離開，彆的女人過來纏住了他。</p>
他剛掙脫，女人的手臂又纏上了自己的脖子。似乎黏著怎麼也甩不掉。</p>
“愛德格，彆這麼冷淡嘛。看，那個女人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長的挺像莉迪雅的。”</p>
順著弗朗西斯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臉驚愕的莉迪雅站在那兒。</p>
“莉迪雅……”</p>
愛德格仍然被半裸的女人纏著，不禁焦急的叫道，</p>
“……不是這樣的，莉迪雅，這是……”</p>
莉迪雅轉身就跑。愛德格好不容易獲得解放後，追了上去。</p>
（主人，這裡需要清理一下嗎？）</p>
連箭也被一個豐滿的女人抱住了。</p>
“啊~對，給我把弗朗西斯弄醒。”</p>
愛德格一邊回話，一邊拚命追莉迪雅，一直跑過了半個回廊才拉住了她。</p>
莉迪雅氣喘籲籲的轉身，皺緊眉頭看著愛德格。</p>
莉迪雅生氣了。但她的眼中卻泛著霧氣，愛德格頓時手足無措。</p>
“彆誤會，莉迪雅。那些女人，是亞艾斯用魔法設置的圈套。但我抵住了誘惑。真的哦。不信你問箭。妖精是不會說謊的吧？”</p>
愛德格小心翼翼的抱住她，生怕她會討厭自己。似乎她也沒反抗，愛德格不禁鬆了口氣。</p>
“我的心裡隻有你。”</p>
“……真的嗎？”</p>
她的頭靠了過來，樣子十分惹人憐愛。</p>
“對啊，用魔法這種小伎倆就想破壞我們，門都沒有。還是快點離開這兒吧。”</p>
“你的心裡真的隻有我嗎？”</p>
看著充滿不安的金綠色眼眸，愛德格憐愛的笑笑。絕對不會讓莉迪雅感到害怕或是悲傷。抱著這樣的決心與她結婚的愛德格，希望自己能保護她的一切。</p>
“當然。”</p>
“那你答應我。絕對不會離開我。”</p>
愛德格正想回答，有個聲音叫了起來。</p>
“愛德格，彆上當！”</p>
又是莉迪雅的聲音。</p>
從柱子那兒向這兒跑來的，正是如假包換的莉迪雅。</p>
“要是你答應了，就會永遠被困在海底！”</p>
焦急萬分的莉迪雅，看到愛德格身邊站著的莉迪雅後，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隻見她眨了眨眼，極力想平靜下來一樣，深呼吸了幾下。</p>
“你，你是人魚吧？請不要假裝我的樣子！”</p>
“你……你才是，彆想用魔法來迷惑他！”</p>
愛德格手臂中的莉迪雅也反駁道。</p>
“愛德格，我才是真的莉迪雅。”</p>
另一個莉迪雅也想說服他，金綠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愛德格。</p>
“太危險了，快離她遠點。”</p>
“等等，你們誰是真的？”</p>
愚蠢的問題。</p>
“是我！”</p>
“是我！”</p>
果然，兩人都這麼說。</p>
“我們快逃吧。”</p>
一開始出現的莉迪雅抓住了愛德格的手。</p>
“不能走，我才是真的莉迪雅。”</p>
另一個人抓住了愛德格衣服的下擺。</p>
（我的主人，有水聲傳來。）</p>
是箭。從回廊的深處，水花正伴隨著轟鳴聲蜂擁而至。</p>
一定要保護莉迪雅。</p>
到底哪個才是？</p>
愛德格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很快便作了決定。</p>
他拉住了抓住自己衣服的那個莉迪雅。爬上了旁邊的樓梯。</p>
腳下的水流湍急而過，愛德格抱起莉迪雅，將她推到更高的地方。</p>
倚著柱子，兩人互相擁抱著靜待水聲的消失。</p>
終於周圍又恢複了平靜，莉迪雅戰戰兢兢的抬起頭，表情複雜的看著愛德格，似乎就快哭出來。</p>
“你知道就是我嗎？”</p>
“因為你戴著月光石戒指。”</p>
他握住了莉迪雅戴著結婚戒指的手。這是第一代青騎士伯爵妃子的寶石，蘊含著守護妖精的魔力。隻有這樣東西，是人魚無法偽造的。</p>
他摸著莉迪雅耳邊柔軟的頭發，莉迪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很久才說出話來，</p>
“太好了……”</p>
突然，一個化為莉迪雅樣貌的人魚，站在了莉迪雅背後。</p>
愛德格發現它手中正拿著類似魚叉的尖銳物，馬上把妻子拉到自己身後。</p>
（你再怎麼保護她，她也會因你而死的。）</p>
不知是人魚的聲音，還是亞艾斯的。它就這樣朝著這裡逼近。</p>
（主人，給你劍！）</p>
聽到箭的聲音，也感到了手中寶劍的分量，可是，愛德格卻沒辦法揮起寶劍。</p>
眼前朝自己逼近的是莉迪雅的形象。如果用了劍，那就正如亞艾斯所說，是自己害了她。儘管不是真的莉迪雅，但如果真的變成這種場麵，那麼不論是對自己或是莉迪雅，都會變成一種無形的詛咒吧。</p>
“愛德格！”</p>
背後的莉迪雅尖叫出聲，愛德格用身體阻擋了人魚的進攻。瞬間，兩肋感到了尖銳的疼痛，愛德格幾乎無法呼吸。</p>
有隻手伸過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愛德格，是弗朗西斯。</p>
箭自己揮劍趕走了人魚，人魚們逃也般的消失了。似乎是身邊的莉迪雅在說話。</p>
“是人魚的魚叉。不快點拔掉的話，身體會變成石頭……”</p>
是嗎，愛德格意識模糊的抓住魚叉，正想拔掉。弗朗西斯製止了他。</p>
印象中軟弱的他，按著愛德格的手卻強勁有力。</p>
“不行，魚叉的頂部有倒鉤。不讓它貫通的話……”</p>
莉迪雅快哭了，似乎疼的是她自己。</p>
（中了這種魔法……雖然在你身上，恐怕感到不滿的會是夫人吧。）</p>
箭的玩笑話說的沒錯，可眼下誰都笑不出來。</p>
*</p>
凱莉在遊船邊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主人回來。</p>
要緊嗎？有沒有找到莉迪雅夫人呢。</p>
凱莉擔心的很，不斷安慰自己，沿著城堡周圍來回的走。這段沙灘很狹窄，被高高的岩石所阻擋，所以無法徒步繞城行走。由於城堡建在了高牆內，也無法窺見其中。</p>
凱莉隻能回到碼頭邊繼續等。突然，她聽到一聲慘叫，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p>
她扒開茂密的樹葉，隻見後門處那個傭人被一個男人勒住了脖子。那人似乎打算將她作為人質，把她帶走了。</p>
碼頭那邊停了好幾艘船，陸續有男人從船上下來走入城中，而且他們手中都拿著凶險的兵刃。</p>
難道是強盜？</p>
轉眼一看，凱莉他們所乘坐的小船已行至海中央。看來船夫獨自跑掉了。</p>
“怎麼辦……這樣怎麼回去呢。”</p>
確定男人們已走光之後，凱莉從樹林中走出來，悄悄朝後門裡窺視。</p>
大概大家都進入城內了。那裡沒人。</p>
怎麼辦，主人還在裡麵呢。強盜來了，還有船夫逃跑的事，都必須稟告主人。</p>
凱莉溜進廚房，躡手躡腳的往前探索。走上儘頭處的樓梯後，來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有個聲音傳了過來。</p>
“啊……！”</p>
聽見一聲慘叫的同時，裡麵的門也被順勢撞開。</p>
一隻灰色的貓從裡麵飛了出來。</p>
“尼可先生！”</p>
尼可朝著凱莉衝去。</p>
“快救我！”</p>
他說著就鑽進了凱莉的裙子後麵。</p>
接著，一個臉上帶傷，怒氣衝衝的彪形大漢衝了出來。手裡還抓著把斧子。</p>
“讓，讓我救你？”</p>
凱莉出了一身冷汗，僵在原地無法動彈，眼神正對上那人。</p>
那男人輕蔑的不知說了句什麼，凱莉沒聽懂。</p>
就算沒聽懂，但眼下的局麵十分危險，這點自知還是有的。男人抓住凱莉的手臂，凱莉頓時臉色煞白，慘叫出聲。</p>
凱莉胡亂的反抗，突然那人鬆開手。凱莉順著慣性摔了下去。她驚慌的抬起頭，男人已重重倒在自己麵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