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無法隱藏的熱情之花 第六章 妖精的產婆好久沒有像這樣平靜地貪享著睡眠了。</p>
愛德格在樹葉間閃爍的陽光灑滿了地上的樹林子中走著。這裡是席爾溫福特家的樹林，在夢中的愛德格想道。</p>
在他的身邊有莉迪亞在。愛德格的心中，滿溢著平靜的幸福。</p>
輕輕搖動樹葉的風聲把雲雀的呢喃啼囀送入耳中的同時，雖然一言不發，莉迪亞露出笑嗬嗬的表情，愛德格也是一樣。</p>
不久，道路的儘頭豁然開朗，光線也充足起來。被截斷的樹林子前麵橫著一片湖泊，陽光在水麵上反射就好像寶石一樣。</p>
在湖畔邊，朱紅色的花朵怒放著。</p>
是朱紅色的毛地黃。</p>
今年也開了好多呢，莉迪亞說。</p>
是呀，愛德格回答道。</p>
在花朵的包圍下度過的那一晚，想起來就好像是遙遠的過去一樣。</p>
站在湖邊，愛德格回想著自那一天之後他們兩人越過了怎樣的艱難險阻。</p>
但這時，愛德格雖然人在夢中卻想起了這樣的事。</p>
不是還什麼都還沒開始嗎？</p>
現在他們才正是在毛地黃的花園中。</p>
被初次見識到的朱紅花朵包圍著。</p>
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一支花枝映入微微睜開的眼中。</p>
自組織離開之後，他和莉迪亞一同來到了這裡。從王子那裡奪取過來的力量，自己到底能把它留到什麼時候？</p>
唯一能讓魔力順從自己的憎恨和欲望，都已經不複存在在愛德格的體內。對這樣的自己，王子一定會看準機會把力量奪回去的吧。</p>
然而此刻心情卻是不可思議的平靜。</p>
對不起，昨夜莉迪亞這樣對他說。</p>
懷了小孩什麼的，我說了這種謊對不起。</p>
莉迪亞大概已經對自己是預言者的未婚妻這個身份確認無疑了吧。所以才會對他這樣道歉。</p>
在莉迪亞身上有著某種可以對王子起作用的力量。恐怕現在正是這個力量使得愛德格從王子的支配下遠離。</p>
還是說在這熱情之花的香氣之中，連那帶著攻擊性的邪惡妖精安西裡科特的力量都黯淡下來了呢。</p>
灼熱的戀情，說不定是人類的感情中比任何的欲望和憎恨都要更為強大的東西呢。</p>
一邊坐起身體，愛德格一邊這麼想。</p>
仍然在晃神的他尋找著莉迪亞的身影，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本來應該在身側的莉迪亞不見了。</p>
“莉迪亞？”</p>
他環視了室內一圈，但還是連個影也沒有。</p>
毯子還是暖的，莉迪亞應該離開了不久才對。</p>
暖爐的火被重新燃起來了。而在籃子裡裝的東西，結果他們當晚到了淩晨的時候才爬去吃掉。那時莉迪亞應該為妖精留下了一塊麵包的，現在卻不見了。</p>
雖然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的動靜，但是還是得去找莉迪亞才行，愛德格著急地抓起衣服。</p>
正在套兩個袖子的時候，門突然一開，莉迪亞闖了進來。</p>
“愛德格，啊，已經醒了呢。”</p>
嗓音裡透著爽快，莉迪亞高高興興地在愛德格麵前坐下。坐下之後，猛地發現愛德格原來還沒扣上上衣的扣子，於是趕緊從他敞開的胸口移開了目光。</p>
愛德格嗬地鬆了一口氣，也不去把衣服穿好，就這麼抱住了莉迪亞。</p>
“早安，莉迪亞。”</p>
“早，早安，那個……”</p>
“你去了哪裡呀。一覺醒來就不見了你，我心臟都要停了哦？”</p>
“對不起。不過，呐，你聽我說。”</p>
“還以為你把我丟下了說。”</p>
“才不會發生這種事啦。”</p>
“不過……你知道的，昨天晚上我稍微有點沒刹車。”</p>
“…… 也是，呢。”</p>
“果然嚇壞了……嗎？”</p>
“嗯沒有，這種情況我也不討厭……大概。”</p>
話說出了口之後，莉迪亞羞得抬不起頭來，卻被愛德格硬拉起來強吻下去了。</p>
吻從嘴唇一直滑落到脖子，好不容易穿好了的禮服的紐扣也要被他解開，莉迪亞終於抵抗地扭著身子。</p>
“呀，等一下……”</p>
“不行，我被你點著火了。”</p>
“有客人啦……”</p>
這麼說著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聲音。</p>
“還要來嗎？”</p>
愛德格睜眼一瞥，瞄到一個腰背佝僂的老太婆的身姿。</p>
“就這麼辦吧。”</p>
“愛德格！”</p>
臉被莉迪亞狠掐了一下，愛德格才不情不願地放開她。</p>
“是很重要的事啦，拜托好好聽人家奶奶說話啊。”</p>
回應莉迪亞的招呼，老太婆篤篤拄著拐杖走進這間破房子來了。這個老太婆好像似曾相識。</p>
“不好意思，人家老公。”</p>
對了，是來給莉迪亞診察的那個產婆。</p>
“無需在意。因為太太也沒怎麼在意呢。”</p>
“這位奶奶說不定知道姆利安的事哦。”</p>
誒？愛德格吃了一驚，還是快快地扣上襯衣的扣子。老太婆橫穿過他的麵前，在一把椅背都斷掉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p>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的祖母曾經和姆利安見過麵。這裡就是我說的那個祖母以前住的地方。”</p>
據說，她的祖母同樣也是一位產婆。而且，還是一位妖精的產婆。</p>
在老太婆還是一個被人家喚做潔妮的少女的時候，那位祖母可是島上鼎鼎有名的一位產婆。說到這裡，老太婆咕噥道那時候祖母被人稱道的接生好手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妖精的庇佑才得來的。</p>
在那位老祖母快要過身之前，拚了勁兒地和潔妮說了整整一天，把自己當過“妖精的產婆”這種事毫不隱瞞地全部說了出來。</p>
年輕時候的祖母作為一個產婆雖然也不是說技術非常差勁兒，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因緣巧合總碰上難產和死產，於是聲譽一降再降，她便養不起生病的父親和弟弟們，生活相當的困苦。</p>
這樣的她有幸在有生之年見到的第一隻妖精，卻和傳說中經常聽得的皮克西有些相異，是非常普通的人類也能見得的。</p>
事實上碰見妖精那會兒，老祖母還在想著那是個人類米飯班主，據說直到後來才注意到是個姆利安。</p>
那個化成人形化得像模像樣的男人，訴說著妻子難產大感苦困前來造訪老祖母家。</p>
一聽到對方能付很多的錢，潔妮的老祖母當下便接了這個工作，隨著男人坐上馬車往他家趕去。</p>
很快，四周就好像夜幕降臨一樣變得烏漆墨黑，在黑暗中也不停前進的馬車，不久就停在了一間突然冒出來的屋子跟前。這男人的妻子挺著個大肚子就睡在那裡。</p>
他對老祖母說孩子生出來之前都不能讓妻子醒過來。然而這女人眼看著就要分娩了，卻一丁點兒要分娩的動靜都沒有。</p>
潔妮的老祖母簡直一籌莫展。畢竟這大概不能算是人類的生產，老祖母又實在不太懂得妖精的嬰兒的事。雖然那男人嘴中稱這是難產，但那男人的妻子卻好像連自己要生了都不曉得。</p>
但是如果向對方說明自己做不來拒絕掉這次工作的話，最終一定會變得相當麻煩的吧。顧客是妖精的話就會有這種後顧之憂，因為老祖母聽過不少這樣的傳說所以也大概有些了解。於是潔妮的老祖母隻得動手檢查那位妻子的身體，確認嬰兒的情況。</p>
然而那位妻子簡直就像個死人。身體又冰又涼，甚至完全看不出來有沒有還在呼吸。至於那個嬰兒，在母體的肚子裡根本就是團著的一塊大石頭，硬邦邦的，動都不動一下。</p>
潔妮的老祖母大驚失色，心裡一害怕轉身就要逃跑。那男人突然變成一隻巨大的大鷲，飛越過她的頭頂堵住了去路。</p>
被大鷲的利爪和尖喙脅迫著，老祖母糊裡糊塗地被推回那位妻子身邊，隻得開始死馬當活馬醫。</p>
毫無辦法之下，老祖母先是打算給她服點蘇醒藥。</p>
取出那個紅色的圓滾滾的小瓶，老祖母一邊哄騙著妖精這是魔法的紅珠子所以對難產也有一定的效果，一邊把瓶子的內容物灌進妻子的嘴巴裡。</p>
結果女子啪一下就睜開了眼睛。</p>
與此同時，隨著一聲幾乎撼動屋子的初生嬰兒啼哭聲，在妻子的肚腹中一下子飛出一塊巨大的不知什麼玩意兒，那東西衝破屋頂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p>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蘇醒藥起了作用。但是那個姆利安男人大約沒想到瓶子裡麵是裝了藥的，於是把那紅色圓球當做了什麼稀奇物，一個勁兒地稱讚個不停。</p>
然後，那男人對潔妮的祖母說了。</p>
你還真是個不錯的產婆呀。從今以後，你就可以打著妖精的產婆這塊招牌啦。</p>
從那次以後，潔妮祖母經手的生產裡安產的比例開始增加，評價也漸漸提升了，終於得以和家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p>
但是，她所擔心的就隻有她的孫女兒潔妮。</p>
說想要成為一名產婆，於是就開始鎮日跟在她身邊給她當助手的這個孫子，萬一在她能夠獨當一麵的時候姆利安又出現的話要如何是好呢。</p>
和妖精相處這種事，既有可能得到好處也有可能正相反會遭遇可怕的事。所以她並沒有打算要把“妖精的產婆”之名給她的孫女兒繼承。</p>
然而，即使沒給她繼承這個名號，姆利安也還是有可能會來。妖精一直誤認那神奇的紅色珠子的力量是潔妮祖母的力量，一旦他還需要產婆的話，既然潔妮的祖母已然不在，那麼他會不會就把潔妮召喚去呢？</p>
然而那個時候，潔妮的祖母隻是瞎貓碰著死老鼠。縱然潔妮成為了一個再出色的產婆，也未必能夠發生和當時一樣的奇跡。</p>
因此祖母在臨終前還是決定要把這些告訴潔妮。</p>
她說萬一姆利安前來造訪，也絕對不要跟他走。</p>
然後，她親手把自己的遞給潔妮。她說那是那個時候她戴的帽子。</p>
這頂帽子裡有姆利安施的魔法。</p>
戴上這頂帽子之後，似乎就可以看見妖精的世界。去姆利安家的時候，明明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返程的時候卻能真真切切地看清道路。萬一真的被妖精擄去，要逃跑就靠這個了。</p>
但是，這頂帽子除了這種特殊的情況以外都不能戴。因為一旦戴上這頂帽子，姆利安就會錯以為潔妮就是當年的那個產婆了。</p>
接受了祖母的忠告，好好地收藏起祖母的帽子的潔妮，幸運地從未遇上妖精，就此度過了大半生。“紅色的珠子嗎。莫非這就是聽到我擁有這個東西之後姆利安就要來搶的原因嗎？”</p>
聽完了產婆的敘述，愛德格低聲念叨。</p>
“妖精在尋找紅色珠子這件事，也許後來讓帕特裡克先生，又或者是達內爾先生知曉了呢。啊，然後他們就是借這個說辭誘騙姆利安來搶走寶劍的說。”</p>
“這麼說來，姆利安的夫人又難產了嗎？”</p>
“可能是這麼回事呢。”</p>
產婆潔妮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一聽到人家說及難產的話題就很在意大概是她的職業病吧。</p>
“如果原委是這麼一回事的話，那我的星彩紅寶石就既不是姆利安需要的紅色珠子，也不是蘇醒藥了……”</p>
正是如此。嵌飾在梅洛歐寶劍上麵的寶石，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之物。它原來應該是一塊星彩藍寶石，然而因應使用的魔力不同也會變化成紅寶石。如此的東西自然不會是難產的藥物了，而如果當年把姆利安的妻子救過來的是一種蘇醒藥的話，那更加和紅色珠子是毫無關係了。</p>
“總之還是要先找出它們的巢穴。”</p>
接過潔妮帶來給她的那頂帽子，莉迪亞咕噥道。</p>
“不過要是戴上了那個，妖精就會找上門來讓人當產婆給它難產的妻子幫忙。這真是難辦了。”</p>
問題正在這裡。如果他們能夠演好產婆這個角色，像潔妮的祖母當年一樣把姆利安的妻子救過來的話，那麼無論是尼可還是箭頭，要把它們帶回去大概都沒什麼問題。</p>
這頂用毛線打的布料製成的白色帽子，邊緣上雖然縫了一些皺褶上去，實質上不過是起個固定帽子形狀的作用，說得上是裝飾的不過是在側邊綴著的一隻蝴蝶結，但是因為蝴蝶結的材質和帽子的布料是一樣的東西，因此也不是什麼顯眼的裝飾。</p>
據說乾產婆這個活計的時候，潔妮的祖母幾乎次次都要戴上白色的帽子。不過不消說，唯獨這頂帽子在和妖精相遇以後都沒再被使用過。</p>
不過這頂帽子是當時潔妮的祖母被帶到姆利安家裡去的時候，千真萬確在那個地方停留過的物品。</p>
或許比起已經含糊不清的當事人的記憶，這頂帽子更能正確地傳達那時那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說不定。</p>
直到現在，其實到底是什麼幫助了姆利安的妻子並非清清楚楚。如果他們真的要裝作了產婆的樣子行動不可的話，就必須要把當時的情況一點不差地重現出來。</p>
“你們看，這裡殘留了一塊汙漬哦。這頂帽子保養得這麼漂亮，為什麼獨獨隻有這個地方是這樣的呢？”</p>
這大概是種比較難清洗的染漬吧。這隻是一些細微小事，然而莉迪亞卻感到很在意。</p>
“哪個？”</p>
“看起來好像是被植物汁液之類染到的。”</p>
“啊啊，那麼一說，那個染漬應該是奶奶她喜歡在帽子上插上花朵造成的吧。”</p>
或許潔妮眼前頓時浮現了祖母在世時的風姿，她細細地眯起眼睛。</p>
“她喜歡花對吧？”</p>
愛德格伸手把從地板縫隙長出來的毛地黃折取了一支，試著裝飾到帽子上。</p>
“就像這樣？”</p>
在那一天，她也像這樣子在帽子上插著花朵嗎？而那花朵又是指毛地黃嗎？</p>
“潔妮婆婆的奶奶，是不是特彆喜歡毛地黃？”</p>
潔妮老太婆的視線又飄遠了。</p>
“雖然在奶奶的後花園確實種著許許多多的花，但是這些花朵對於奶奶來說，是為了撫慰那些悲淒的孩子們的靈魂的東西。奶奶摘取花朵來供奉這些沒有順利誕生的孩子們。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花開始越長越多。至於毛地黃會在這裡落地生根，也不過是湊巧的事。”</p>
看來，潔妮的祖母在帽子上插上花朵這個舉動，在她也是一種向花朵委托以生死兩個世界的界線，祈求能順利接生出小嬰兒的儀式也說不定。</p>
然而如果說毛地黃的出現不過是一個偶然的話，她碰到姆利安的生產之事那時在帽子上所插的花朵，就不能斷言必然是毛地黃了。</p>
“這麼說來，屋子附近儘是朱紅色的毛地黃呢。越是遠離這個地方，毛地黃就越是變回最常見的淡紅色品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p>
愛德格說。</p>
“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這山丘上原本是沒什麼花的。雖然我想這一帶的花幾乎都是這個庭院的花朵蔓延出去繁育出來的，不過也鬨不明白為什麼越是遠離這兒，花朵就越是失去朱紅的顏色變回普普通通的淡紅色。”</p>
“誒——，那這朱紅色的花與其說是品種的差異，不如說興許是土壤性質的差異也不定。”</p>
“泥土會讓花朵變色？”</p>
“我曾經聽說過這種花也是有的哦。”</p>
潔妮老太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伸了伸腰，伸出手來捶勒捶。</p>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種朱紅色的毛地黃，搞不好是那個男人種的。那個男人每次來我奶奶家，都會出神地盯著這些毛地黃看。我想，可能是對這些花有什麼特殊回憶吧。”</p>
“男人？和您奶奶是怎樣的熟人？”</p>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那男人說不準是沒能誕生的小娃娃的父母呢。”</p>
在花朵下麵長眠的是那樣的孩子們，潔妮剛剛也這麼說過。有人因為思念亡故的孩兒而造訪此處也不稀奇。</p>
“不過那男人挺奇怪，一直都沒有變老呢。”</p>
莉迪亞不禁和愛德格麵麵相覷。</p>
“你這麼說，意思是他最近用和以前一樣的模樣出現過？”</p>
“是啊，是長著一頭過去無異的美麗銀發，看起來仿佛二十多歲年輕人般的模樣呐。”</p>
是弗蘭西斯。</p>
“話說初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比他還要年輕呢，搞不好他是個妖精吧。”</p>
潔妮離去之後，走到破房子外麵來的愛德格和莉迪亞，靜靜地站在朱紅色毛地黃叢生的後花園中默禱。</p>
“老婆婆說弗蘭西斯一直都沒有變老呢。雖然聽了卡坦娜的話之後，我就覺得他會不會很久以前就造訪過裡奧納斯的說。”</p>
“他會這樣應該是因為戴安娜的緣故吧。”</p>
“戴安娜……那個孩子，一定是他和戴安娜的孩子。”</p>
“也許是呢。”</p>
莉迪亞未曾料想到會知悉到弗蘭西斯的過去。自抵達裡奧納斯以來，這個願望就和他本人一同從莉迪亞他們眼前隱去了。</p>
“如果說是弗蘭西斯的孩子的話，那就是裡奧納斯的繼承人哦。他的身上好像流著遙遠的過去從裡奧納斯離去的王家的血哦。”</p>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p>
“弗朗西斯把戴安娜從布列塔尼帶來裡奧納斯，然而當時並未交給她伯爵家的任務，而是強迫她選擇和自己結婚，雖然我曾經想說這可能是他的獨占欲，但是看來可能還有更複雜的內情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