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是祝福之子?還是黑暗之使者? 第五章 背叛的墓碑在無論走到哪裡都覺得平坦的島的南側，有一座山。陡峭裸露的岩石和山峰一並連接著海岸向著天空延伸。</p>
多虧了帕特裡克的帶領克魯頓才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他從狹窄的海濱仰望山脊的同時也可以看到海岸。</p>
“這一帶的海濱，時不時可以看到有瑪瑙。還有紅玉髓和雞血石。”帕特裡克這樣說道。</p>
“這座山有包含了玉髓的岩石吧。經過風吹雨打以及海浪侵蝕，漸漸堆積到海岸上了。”</p>
“連被稱為龍的尾的玉髓也……難道就在這片海濱的某一處麼。是這座山嗎，確實被稱為尾巴山。”</p>
克魯頓凝視著帕特裡格指給他的山峰，在最高峰的前端，確實有地方像想稍微有點傾斜的尾巴尖。</p>
“在知道了關於龍的傳說之後，我終於知道這座山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了。那裡是，傳說是化身為這座島的龍的尾端，據說從那裡剝落下來的岩石中會混雜著特彆的玉髓。”</p>
“那座山裡有主人的泉嗎？”</p>
“不，泉水的所在地我們並不知道。應該是不在人界的。我聽說過，那個入口隻有從海底現身的青亡靈才知道。”</p>
“石頭也有是從妖精界流到人界的可能**。”</p>
“這個世界是表裡一體的。與其說是從妖精界來的，不如說，妖精界有的東西人界也是有的。隻是說，眼睛所看到的姿勢和形態都不一樣的情況比較多。”</p>
“原來如此，那麼說起來，要是可以看見這個世界的裡側，那麼，毫無疑問也是可以看見龍的尾巴吧。”</p>
克魯頓將陡峭的岩石想象成是包裹著肌膚的鱗片。之所以會想象成紅色的鱗片，是因為正好看見岩石被西沉的太陽染成了紅色。</p>
就像是被火焰包裹著一樣。這樣想到的克魯頓小聲嘟囔著。</p>
“fire agate……”</p>
“那個是什麼。”</p>
“不，我隻是聯想到了這種礦石而已。”</p>
“agate，是瑪瑙的一種嗎？”</p>
“是的，裡麵會有像火焰一樣的柔光。是非常少有的玉髓。”</p>
是玉髓，而且火瑪瑙十分的像龍鱗，還會隨著位置不同而變色。隻是稍微想起了，就覺得非常令人在意，克魯頓重新麵向帕塔裡克。</p>
“龍應該是海的精靈對吧，但是，所謂的龍不是也可以噴火嗎？”</p>
“這裡說的並不是有翼龍，長得和馬近似，有著蛇一樣長長身體的海的精靈。但是，化身為這座島的龍，作為海的精靈的同時也有著一條燃燒著的尾巴。雖然隻有尾巴，但我聽說卻是在一直燃燒著。”</p>
燃燒著的尾巴。克魯頓抱著胳膊嘟囔著沿著岸邊走去。</p>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呀。海底的火山活動導致了這座島的誕生。這個被認為是因為龍這種幻獸就可以理解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從人界看來是自然現象，但是從妖精的世界看來就是魔力……確實暴躁巨大的龍。翻騰著大海，驅散著火焰，令人恐怖的精靈。”</p>
“但是，這個名為‘火焰瑪瑙’的石頭，並不一定能在這座島上看到。”</p>
停下腳步，克魯頓再一次麵向了帕特裡克。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火焰瑪瑙了。</p>
“既然有了龍的由來這種傳說，當然就不會容易引人注意。是為了集結火焰瑪瑙所以直到現在極光還在夜空閃爍嗎？龍從很早以前就消失了，現在在這座島上也沒有火山。”</p>
“也就是說，火瑪瑙可能存在在哪裡？在人類沒有辦法到達的深深的地底下？”</p>
說著，這可真是令人困擾，帕特裡格皺起了眉頭。</p>
“主人的泉，隔千年就會噴湧一次對吧。也就是說，產生了新的礦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p>
是否需要帕特裡格的協助，是要聽取莉迪雅的意見的，想起了這一點的克魯頓中斷了談話。</p>
“總之這還不是定論。我希望可以調查尾巴山的岩石成分，采取礦石，可以從龍那裡拿一些回去麼？”</p>
明明沒有接受委托，但是就是這種不知不覺就會沉浸在問題裡的稟性。</p>
對於探身過來的克魯頓，“這是當然。”帕特裡格一口應下。</p>
***</p>
早上，愛德格還穿著睡袍在看新聞，雷溫帶著波爾和雅美就進來了。</p>
他們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弗蘭西斯不見了。</p>
“被提蘭組織乾掉了？”</p>
“不，可能比那還要糟”</p>
雷溫加強了語氣說。</p>
“他從提蘭組織裡逃出來了，可是，之後就消失了蹤跡”</p>
“伯爵，緋月的乾部斯萊德先生的報告也認為他可能不是逃，而是受命到這邊來了，他是這樣考慮的”</p>
愛德格從椅子裡站起身來，掃視著表情嚴肅的三個人。</p>
此時，他想到了弗蘭西斯之前傳遞的消息。倘若弗蘭西斯暴露自己也是為了阻止自己接近莉迪雅，那麼他已經如預感的那樣喝下了藥，現在處於無法自控的狀態了。</p>
“莉迪雅呢？還在休息嗎？”</p>
察覺到危機的愛德格開口說道。</p>
“快叫蘿塔去看看”</p>
“波爾，讓緋月調查的那個藥有結果了嗎？報告中有沒有提到？”</p>
“結果還沒出來，詳細成分雖然還不清楚，但他們懷疑裡麵混有南美原住民使用的某種草藥，那個藥能夠控製人的行為”</p>
愛德格接過波爾手裡的報告書翻看著。</p>
“礦物，玉髄？裡麵還含有石粉的成分嗎？”</p>
愛德格說這話的時候，蘿塔衝了進來，身後跟著凱莉。</p>
“愛德格，能冷靜點聽我說嗎”</p>
“莉迪雅出事啦？”</p>
愛德格憑直覺已經想到了。</p>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要和弗蘭西斯一起去倫敦”</p>
“弗蘭西斯！那家夥找到莉迪雅這裡來了嗎？”</p>
“對不起，要是我跟著一起去就好了……可是，我覺得弗蘭西斯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聽說他從敵人那裡逃出來了，心想是好事，就放心地……”</p>
凱利深深鞠了一躬。愛德格走到侍女近前問：</p>
“你一直在房間裡，莉迪雅沒說什麼就一個人出去了嗎？”</p>
“說是作為妖精博士有不得不做的工作，所以隻要有尼可這個幫手就行了”</p>
尼可，單憑那隻貓，難以從弗蘭西斯和提蘭組織手中保護莉迪雅，念及此，愛德格坐立難安。</p>
“不是懷孕了嗎？不是剛病倒過一次嗎？還是說莉迪雅已經自暴自棄不顧危險了嗎？”</p>
“才沒有自暴自棄呢！”</p>
凱莉大聲反駁道。她並不認為莉迪雅是因為對愛德格徹底失望才去做這種事的。</p>
站在自己的立場，斷定為了莉迪雅自己不退出不行，可是站在她的立場，或許會認為我變得冷漠無情，受到了莫大的傷害。</p>
“那麼，你能和這樣的我結婚嗎？”</p>
那句話裡暗含著責備愛德格的意思。</p>
因為做不到，隻好用為了她好的漂亮話，讓自己體麵退出。莉迪雅心裡留下的是這種感覺。</p>
才不是什麼漂亮話！我是真心為莉迪雅著想的。不對，或許這才是真實的自己也說不定。想不明白的愛德格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這些念頭統統趕出去似的。</p>
“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就出去了呢，我有責任對她的安全負責呀，這一點至今未變，她明明知道的”</p>
聽到這話的凱莉毅然抬起頭直視著愛德格。</p>
“伯爵不是也有事沒告訴莉迪雅大人嗎，弗蘭西斯先生有可能被敵人操縱了，您要是說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p>
“我這是……為了她好”</p>
“那麼，莉迪雅大人也是為了您好才沒告訴你就獨自出門了”</p>
雖然不明白愛德格的想法，可是，凱莉還是滔滔不絕的繼續說：</p>
“莉迪雅大人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這一點錯不了，讓人很心疼的。對你取消求婚一事，她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p>
莉迪雅從沒把自己的這種感情告訴過愛德格，所以愛德格聽了凱莉的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p>
如果莉迪雅的感情真是如此的話……。不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會做出那種錯事來的。</p>
“這樣對你死心塌地的女人……，為什麼你要拋棄她呢？還是說你已經不喜歡莉迪雅大人了？”</p>
“我沒有拋棄她”</p>
愛德格抑製著感情，平靜地說。</p>
“對她來說，不是和孩子的父親結婚是最好的選擇嗎”</p>
凱莉用兩手捂住了臉，她揪住剛好在身邊的雷溫失聲痛哭起來。</p>
“這種事……還用說嘛”</p>
愛德格不明白為何凱莉要責怪自己，他想我才是那個想哭的人呢。</p>
雷溫一時僵在當場，隨後，意外地像撫弄尼可一樣，用指尖撫摸起了凱莉的頭。</p>
一直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凱莉的蘿塔，切換掉感情，微微地歎了口氣，轉向了愛德格。</p>
“總之，我先去追莉迪雅，如果弗蘭西斯真打算將她交給組織的話，一定要在那之前將她救出來”</p>
“我也去”</p>
當然，要的就是這個</p>
“但是，那個……”</p>
之前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波爾偷窺著蘿塔的臉，插進來說。</p>
“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我們會多加留意的”</p>
在想什麼啊，現在不是追究那事的時候。愛德格不快點準備出發不行了。</p>
***</p>
*</p>
久違的倫敦下著霧般的小雨。從彆墅出來的時候還隻是陰天，不知何時就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p>
莉迪雅在帕丁頓站下車的時候，石質地麵已經濕透了。</p>
雖然弗朗西斯說緋月的某人會來火車站接他們，但並沒有看到這樣的人影。</p>
“喂，弗朗西斯。你該不會通知錯時間了吧？”</p>
尼可一挖苦他，弗朗西斯就招了。</p>
“嗯，有可能。沒辦法，叫輛出租馬車吧。”</p>
“我可不要坐破馬車哦。”</p>
“我知道的。莉迪雅，你不累的話，我想就這麼往倫敦橋去，怎麼樣？”</p>
“嗯，就這麼辦吧。也不能太悠哉。”</p>
必須在愛德格察覺前回去。而且莉迪雅自己也覺得在倫敦閒逛是很危險的。</p>
坐進停在車站附近的馬車，莉迪雅向窗外看去。</p>
雖然視野因為小雨而不甚明朗，還是看得出馬車在牛津街上向東直行。</p>
路過梅菲爾的時候，莉迪雅一邊忍著胸中的苦悶，一邊凝神看去。</p>
雖然不可能看見那熟悉的宅邸，但一想到它就在附近，莉迪雅就覺得幸福的日子還停留在那裡。</p>
現在主要的仆人們都被召集到了彆墅，那麼伯爵宅就是間空屋吧。但莉迪雅卻情不自禁地想象隻要打開那扇大門，就會有眼熟的人出來迎接，愛德格會像以前那樣張開雙臂，說著‘歡迎回來’並親吻自己。</p>
但馬車並沒有朝伯爵宅駛去，而是繼續向東行進。</p>
在馬車中保持沉默的弗朗西斯看起來有些疲勞。</p>
“話雖如此，真麻煩啊。葛拉蒂斯的箭矢要是肯出來就好了。弗朗西斯，你不能把它叫出來嗎？你不是葛拉蒂斯的戀人嗎？”</p>
尼可這麼小聲一說，弗朗西斯吃驚地板起臉。</p>
“我被她周圍的人討厭著。也沒有呼叫他們的力量，就算有也會被他們無視的吧。”</p>
“……也是呢。”</p>
“我知道我這是讓莉迪雅涉險。但這是隻有你能做到的事。”</p>
“沒事的，弗朗西斯。這是我的使命嘛。”</p>
“但箭矢那家夥一點都不可愛哦。看起來很臭屁，會老實告訴我們嗎？”</p>
尼可把手環抱在胸前。弗朗西斯樂天地一笑了之。</p>
“莉迪雅已經是妖精國的女主人了。隻要命令它，什麼都會做的。”</p>
那隻妖精能感應到莉迪雅已經到過妖精國這件事嗎？它會認同莉迪雅懷著的孩子為伯爵家的繼承人嗎？</p>
如果它感覺到了王子的氣息，會像以前敵視愛德格一樣攻擊這個孩子嗎？</p>
對於這個孩子是什麼樣的存在，達內爾和弗朗西斯抱相反的態度。莉迪雅自己也無從判斷。</p>
雖然不安一秒一秒地增加著，但馬車卻不停地前進。</p>
“莉迪雅，你知道去往戴安娜領域的入口嗎？”</p>
“嗯，是橋柱的縫隙。我們必須到橋下去。”</p>
馬車終於進入城區，在莉迪雅眺望聖保羅大教堂拱頂的時候，它向著泰晤士河右拐。</p>
在橋附近下了馬車，莉迪雅在小雨中沿著台階往河岸走去。</p>
她小心地向下一級一級走著，也許是因為下方的空氣不太流通，淤泥的氣味變強了。雖然沒有人，但建築物的陰影裡，火堆殘骸還冒著煙。</p>
儘量不看從排水溝探出腦袋的巨大老鼠，莉迪雅往橋柱看去。</p>
“就是那個，弗朗西斯。”</p>
“快走吧。”</p>
正在他牽起莉迪雅手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不斷逼近的人影。</p>
昏暗的通道裡，隻有腳步聲不斷傳來。雖然棚屋和胡亂堆放的雜物擋住了視線，看不清麵容，但莉迪雅停住了腳步。看到尼可背上倒豎起的毛，莉迪雅立刻感應到了那是誰。</p>
“提蘭……”</p>
把頭深深藏在帽子裡的那個男人，轉著眼珠看向這邊，停了下來。然後，慢慢地張開了那薄薄的嘴唇。</p>
“看來你成功把她帶出來了，非尼斯泰爾閣下【Monsieur De Finistère ，Finistère是‘大地儘頭’的意思】。好了，把那個女人交給我。”</p>
帶出來？弗朗西斯？莉迪雅注意到弗朗西斯抓著自己的手。</p>
還來不及甩開，弗朗西斯就把她的手緊緊握住。就好像不讓她逃跑一樣。</p>
“怎……怎麼回事，弗朗西斯。”</p>
弗朗西斯瞥了一眼出聲的尼可。</p>
“對不起啊。如果我不這麼做，可是會在痛苦中死去的。”</p>
“你，騙了我嗎？”</p>
他看向莉迪雅時皺起的眉頭，是因為罪惡感，還是因為提蘭給他帶去的痛苦呢？</p>
“呐莉迪雅，隻要喝一口那個藥，就會對組織唯命是從。沒有人能受得了藥性過去後的痛苦。不要恨我。”</p>
“藥是指……”</p>
“好像深紅的血一般的暗色液體。無色無味。你要小心。”</p>
弗朗西斯這樣在莉迪雅耳邊小聲說完，轉向提蘭。把莉迪雅往自己身邊拉。</p>
“提蘭，先給我藥。”</p>
“把女人給我，就給你。”</p>
“先給藥。快點。”</p>
弗朗西斯的額頭滲出汗來。抓著莉迪雅的手有些微微顫抖。</p>
“逞強可沒什麼意思。反正你馬上就會跪在我麵前了。”</p>
從提蘭背後出現的男人們向他們包圍而來。</p>
弗朗西斯為了和提蘭及他的手下拉開距離，架著莉迪雅慢慢移動。</p>
被橋柱擋住，無路可退的時候，尼可拉了拉莉迪雅的裙子。</p>
莉迪雅立刻察覺了尼可手腳並用比劃著指向橋柱的用意。</p>
隻要逃到橋裡麵，就誰都追不到了。</p>
但是，弗朗西斯緊緊抓著莉迪雅的手腕。而且提蘭部下的槍口正指著他們。如果莉迪雅要逃，那些子彈很可能打中弗朗西斯。</p>
“啊是的。所以我隻有現在可以逞強。快給我藥。”</p>
提蘭做作地從上衣口袋裡取出小瓶，高高舉起。</p>
“這個嗎？想要的話就過來。”</p>
尼可又拉了一下莉迪雅的裙子。小聲說道。</p>
“這家夥可是背叛者哦，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p>
但是，他走投無路的行為是藥的關係。近處傳來的弗朗西斯的呼吸有些亂。他正忍著痛苦，那份焦躁傳了過來。</p>
而且莉迪雅也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去救他。把弗朗西斯逼到這個地步，不也是背叛嗎。</p>
“我說了先給我！”</p>
“好吧，接著。”</p>
提蘭雖然扔出了小瓶，但故意歪了一些。弗朗西斯為了接瓶子，而大意地向提蘭手下靠去。雖然莉迪雅也一瞬被帶著向那個方向走去，但弗朗西斯突然放了手。</p>
不，不如說他是故意把莉迪雅往橋柱推。向後倒去的莉迪雅抓住橋柱好不容易站穩。</p>
就這麼進到橋的內側就安全了。但是莉迪雅用眼睛追著弗朗西斯。</p>
提蘭扔出的小瓶落在了和他手下推搡著的弗朗西斯腳邊。裡麵的液體灑了出來。</p>
“喂，把女人抓住！”</p>
就在彆的男人向莉迪雅靠近的時候，弗朗西斯朝他撲了過去。不管他手裡還有武器就和他糾纏在了一起。</p>
“快去，莉迪雅！”</p>
弗朗西斯抱著必死的覺悟。這時，莉迪雅終於領悟了他的真意。</p>
把莉迪雅帶來這裡，逃到橋中才是弗朗西斯的目的。這之後他自己會怎樣並不在他的考慮中。</p>
反正被灌了藥，就隻有聽命和死亡兩條路。隻要假裝聽命於提蘭，就可以保護莉迪雅平安到達這裡。</p>
所以弗朗西斯他。</p>
“快點！”</p>
雖然尼可一直在催促她，但莉迪雅突然踏出一步，向著橋柱相反的方向。</p>
對著弗朗西斯的槍口映入眼簾。</p>
“住手！不要殺這個人！”</p>
闖進他們之間，抓住弗朗西斯。</p>
仗著提蘭隻想生擒自己，莉迪雅為了製約他闖了進來，可槍聲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不過是向著天空。</p>
“莉迪雅……，你真是個笨蛋。”</p>
弗朗西斯小聲說道。</p>
尼可消去了身形，莉迪雅和弗朗西斯一起陷入了無路可逃的境地。</p>
***</p>
因為莉迪雅給凱莉留言說她要去倫敦橋，所以愛德格一下火車就直奔那裡。</p>
雖然雨已經停了，雲間漏出薄薄光線，但倫敦的街道還是一片灰色。</p>
從泰晤士河河岸望見倫敦橋也是灰色的，雖然來往的馬車和行人熙熙攘攘，但沒有看到莉迪雅和弗朗西斯的身影。</p>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組織真能擄走莉迪雅嗎？”</p>
“也不一定是從這裡擄走的。”</p>
雖然羅塔這麼說，但調查了橋周圍的雷溫帶著消息回來了。</p>
“幾小時前，有人稱聽到過槍聲。也有人說目擊到幾個人在爭執。”</p>
“在橋下嗎。從上麵看不顯眼呢。”</p>
“你查到他們往哪裡去了嗎？”</p>
“不，這就不知道了。橋下的騷亂非常稀鬆平常，周圍的人基本都不去湊熱鬨。”</p>
到底被帶去了哪裡呢？明明懷了孕，要是被粗暴對待可怎麼辦。</p>
當初要是提醒莉迪雅注意弗朗西斯就好了。愛德格深深地後悔了。但更加恨的是讓他有機可乘的自己。</p>
雖然自認為在為莉迪雅考慮，但卻過低估計了她所處的情況。</p>
她被敵人盯上了。這是和懷孕無關的，無時無刻都存在的威脅，但愛德格卻因為莉迪雅和未婚夫的關係受到不小打擊，對和莉迪雅說話感到痛苦。</p>
明明自己是認真希望和她結婚的，卻好像被背叛了一樣。</p>
“如果尼可先生沒被抓住的話，也許會回來告訴我們莉迪雅大人的所在。”</p>
凱莉這麼說。</p>
“的確。尼可先生一定會這麼做的。”</p>
雷溫雖然也這麼同意凱莉，但波爾看到了藏在建築物陰影裡的東西。</p>
“那個是……”</p>
愛德格向他視線的前方看去，捕捉到了什麼東西縮進石壁後麵的身影。但他蓬鬆的尾巴留在了外麵。</p>
“是尼可先生，嗎？”</p>
雷溫這樣搭話後，係著領帶的貓慢慢走了出來。</p>
“對不起……，我，太害怕了，躲到了橋柱裡麵。”</p>
他就這麼用雙腿站立著，一聲不吭，十分消沉。</p>
“尼可，之前在這裡的是組織的人嗎？莉迪雅怎麼樣了？”</p>
“被提蘭帶走了。弗朗西斯也是……”</p>
“有提蘭在的話，尼可先生也很難跟蹤吧。”</p>
“是，是啊尼可先生，幸好您沒有也被他們帶走。”</p>
被安撫著，尼可也稍微打起了點精神。垂下的胡須稍微抬起來了一些。</p>
然後，尼可詳細說明了事情的始末。據說，弗朗西斯並沒有叛變。</p>
就是如此，他們被擄走的現狀也沒有改變。而且因為提蘭也牽涉其中，讓愛德格非常擔心。</p>
記憶中的提蘭是個總把帽子壓得很低的男人。雖然五官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但給人的印象卻十分可怕。而且，他稱愛德格為“殿下（your highnes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