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 銀白之丘上的赤紅滿月 第一章 最古老的結界“你的降生會奪走你母親的生命。這就是你的宿命。”</p>
對於阿爾文而言，這無疑是可怕的宣告。</p>
他才剛剛認識到就算知曉了自己的父親是王子也無法奪取其性命。然而，自己單單隻是活在這世上就會奪走母親的生命。</p>
雙親滿懷暖意地迎接阿爾文，無論是怎樣的宿命就決意去背負並深深地愛著自己，然而他卻是為了奪走那倆人的未來而存在的。</p>
“有一個辦法能救你的母親。”</p>
“那就是將接受來自預言者的事物，親手舍棄掉。”</p>
眼前的男子下拉帽簷如此說著，將一個裝有液體的小瓶遞了過來。阿爾文雖然心不在焉地聽著，但他馬上就理解了他所說的話。預言者的血石是屬於阿爾文的。那麼也就是他的一部分。而如今他和血石同時存在於母親的胎內，就算真的舍棄了血石，作為他的一部分這一事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若是放手就唯有死去。</p>
隻要阿爾文死去，母親便能得救。</p>
裝在瓶中的是毒藥嗎。</p>
回過神來，男子已轉身正要離去。而同時，有什麼人站在了阿爾文的身旁。</p>
“雷溫……”</p>
褐色肌膚的侍者以滿含殺意的銳意眼神目送著戴帽子的男人，但是當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建築物的陰影處後，他就馬上解除了警戒朝阿爾文回過頭。</p>
“阿爾文少爺，您可有受傷？”</p>
阿爾文立刻將男人交給他的小瓶收入了口袋中。</p>
“……沒事的。隻是渾身都濕了，冷得有些發抖而已……。”</p>
“那麼就請您馬上回到屋內。對了，您可有見到愛德格大人？”</p>
那時雷溫的冰冷視線不禁讓阿爾文打了個寒顫。他是否是知道了他與愛德格在蕾蒂·安號上的對話，所以才會對阿爾文感到憤怒的呢。除此之外阿爾文想不出其他的理由。</p>
不過雷溫本就麵無表情，或許隻是自己覺得他看上去正在生氣而已。但是，如果說阿爾文是為了埋葬雷溫最敬愛的主人而存在的話，那麼他是絕對不是寬恕自己的吧。</p>
而到頭來阿爾文並沒能殺掉父親。那些珍視之物，應去守護之物，就算是要違抗命運，阿爾文也想要去守護它們。但是，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隻要自己還活著，就算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也有可能與父親兵刃相見。</p>
隻有與母親換取生命自己才能降生，那個男人的話動搖了阿爾文的決意，</p>
“是的。父親他……正在船上。船馬上就要進港了。但是有個落入河中的孩子，我因為說了快救救他，父親跳入了河中。”</p>
無論是擊沉蕾蒂·安號的計劃，還是阿爾文是為了埋葬愛德格而存在一事，知曉這一切的雷溫卻一下子僵直了表情。他或許是在懷疑船是否早已被擊沉。然而阿爾文沒有對雷溫作更多的說明。因為事實是自己的確是為了殺害父親而乘上船的。</p>
“雷溫！你找到阿爾文了嗎？”</p>
所以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弗朗西斯正好跑過來的話，雷溫的手恐怕就要架上阿爾文的脖子了吧。</p>
“太好了。阿爾文，大家都在找你呢。哎呀，這是怎麼回事，你剛遊泳回來嗎？”</p>
弗朗西斯像對待孩子般揉了揉阿爾文濕透的頭後，雷溫才像是認識到對方是小孩子般緩解了緊張感。</p>
“愛德格和莉迪雅都很擔心你哦。快去見見他們好讓他們安心吧。”</p>
阿爾文借助弗朗西斯的手站了起來，然後卻無法踏出腳步。</p>
自己確實是被愛著的。想要承歡於母親的膝下，想要回到命運還未能波及的靜謐之處。母親一定會溫柔地接納自己的吧。隻要回來就好，他們才剛剛如此坦誠相談過。但是自己已經做不到這一點了。</p>
“我不想回家。弗朗西斯，我，並沒有成為伯爵家子嗣的資格。”</p>
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情感的阿爾文吐出這樣的話語。</p>
“我不配得到父親與母親的愛。雷溫，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差點就了殺了父親啊！”</p>
而我降生的那一刻，也會奪走母親的生命。</p>
“雷溫，如果說保護父親與母親就是你的使命的話，就請殺了我吧。”</p>
阿爾文是真心如此祈願的，就算被揪著，雷溫也紋絲不動地承受著。</p>
“冷靜一點，阿爾文。要殺掉還沒出生的你這誰也做不到啊。”</p>
弗朗西斯分開兩人。阿爾文抱著弗朗西斯抽泣起來。</p>
“如果不想回伯爵家的話，那就暫時先去我家吧。這樣總行了吧？”</p>
我哪裡都不想去。乾脆就這樣消失算了。但是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我隻好跟著弗朗西斯邁出了腳步。</p>
天空陰沉沉的。雖說是夏天，但從窗口流入的濕沉空氣卻不免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氣，莉迪雅關上了客廳的窗戶。</p>
“阿爾文他，還沒回來呢。”</p>
昨晚，莉迪雅從雷溫處聽說了阿爾文借宿在弗朗西斯家的事。儘管如此莉迪雅仍然有些擔心。</p>
“他沒事就好。現在我們隻能等阿爾**好內心的整理。”</p>
坐在扶手椅上托著腮的愛德格雖然如此說著，但也一定滿腦子都是阿爾文的事。莉迪雅無意識地撥弄著手腕上的手鐲。</p>
今天一大早就來伯爵家露麵的弗朗西斯說希望在阿爾文想回家之前讓他們耐心等待。他的內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豁然的吧。</p>
“都是因為見到了提蘭。一定發生了什麼讓阿爾文心存疑慮的事。”</p>
他本應是打算回到莉迪雅的身旁的，他從未流露過猶疑的深情。在出生之前，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擔心這個世界的事情。莉迪雅對他說隻要靜靜等待降生就好，而他也接受了莉迪雅的話。然而他為什麼不肯回來呢。</p>
“莉迪雅，在窗邊會受涼的。坐到這邊來吧。”</p>
來到跟前的愛德格催促道，莉迪雅於是坐到了沙發上。愛德格像是寬慰著扶住莉迪雅的肩膀……</p>
“就算是為了阿爾文，也不要太過憂心而傷害了身體啊。昨天為了找他你甚至到倫敦塔去了吧？凱莉已經告訴我你有輕微的頭暈。”</p>
“沒關係的。這邊的阿爾文也很有活力。一定會順利成長的。”</p>
沒錯，他就在這裡。就算靈魂迷失了，他的歸處也隻有這裡，因此莉迪雅隻要靜靜等待就好。</p>
愛德格也在思考同一件事吧，他坐到一旁手掌貼在莉迪雅的肚子上。</p>
“他就在這裡……。就算提蘭，或是那些邪惡的妖精博士想要利用阿爾文，也無法分開我們。”</p>
“恩，沒錯。”</p>
“但是，如果說他是遭受到了什麼打擊，大概也是從提蘭處聽說了什麼。”</p>
愛德格緊皺眉頭。莉迪雅也歎了口氣後點點頭。</p>
“他是那麼溫柔的一個孩子，一定深深苦惱著吧。”</p>
隻有與莉迪雅交換生命也能降生。他恐怕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p>
“我已經拜托弗朗西斯讓我去見達內爾。如果他持有打破現在這種狀況的鑰匙的話，無論是阿爾文還是你都能夠得救了。”</p>
作為預言者而覺醒的達內爾，關於消滅王子的方法一定知道些什麼。但是這不並代表其中就有能拯救愛德格與莉迪雅的線索。就算如此，愛德格也不由得心生期待。</p>
愛德格說過不會放棄莉迪雅的生命，也不會放棄阿爾文，因此努力尋找著能讓莉迪雅順利產下孩子的方法。</p>
“達內爾先生會怎麼想阿爾文的事呢。那個應該對其傳達預言者話語之人，若是連他都能承認我們就好了。”</p>
就算知道他會見我們，但卻不知達內爾會如何判斷。</p>
“總之，就算是為了阿爾文的未來，我們要做的事也還有很多。必須阻止提蘭以及龍之卵的那家夥所策劃的陰謀，保護好倫敦的結界。</p>
明明是龐大的工程，愛德格的口吻卻像是接待麻煩的貴族般輕巧，並微笑著在莉迪雅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p>
大概比起阿爾文的事，重擊在明處的敵人對他而言還比較輕鬆吧。</p>
“打擾了，愛德格大人。“</p>
雷溫說著走進房內。然後將時報遞給放開莉迪雅的愛德格。愛德格快速瀏覽後說道。</p>
“蕾蒂·安號已經決定暫時不出航了呢。”</p>
“是的。”</p>
“為什麼呢？明明沒有引起事故啊？”</p>
因為張伯倫主教的陰謀，在遊覽泰晤士河的人氣客船上差點就引發了事故。差一點就引發的衝突雖然幸而避免，但今後仍有引發衝突的機會。這正是莉迪雅擔心的地方。</p>
“搬運船卡索爾號的航海士留下遺書自殺了。信中提及的因為懼怕惡魔而撞擊蕾蒂·安號意圖撞沉它的內容已經成為了各個報紙的話題。”</p>
“遺書？到底是怎麼了呢？列車事故的時候根本沒有遺書，就連相關者的死訊都沒報道。”</p>
“遺書是我們準備的。”</p>
既然雷溫這麼說，就一定是愛德格的指使。莉迪雅望向他，他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用手指擺弄著紙麵。</p>
“當然航海士的自殺是他們的事。但是你看這條引用文‘惡魔今後，也會用儘其手段瞄準人們的性命……。相當有效果吧？這個報告讓卡索爾號的運行變得艱難。昨天搭乘了蕾蒂·安號的人也的確體驗到了危機，大概誰都不會想要搭船了吧。雖然遊覽船的公司會有一些損失，但是若是發生了數百人死亡的事故那就是破產也不奇怪了。“</p>
“若是遊覽船不出航，那些家夥也無法引發事故。”</p>
“這樣一來，他們就應該會進行下一步計劃。大概會向倫敦的結界集中勞力吧。”</p>
他們到底有什麼企圖，還有，莉迪雅他們到底要如何保護最古老的結界呢，首先需要的是情報。</p>
“得更加深入調查倫敦塔。”</p>
“關於這一點，帕特裡克受到教授的委托，前來告知關於倫敦塔的事。”</p>
“誒，帕特裡克嗎？昨天他才拜托父親給他看古老文獻，這麼快就已經知道什麼了嗎？”</p>
“他在沙龍等候。”</p>
莉迪雅正要站起來，愛德格則若無其事地牽起莉迪雅的手。自從恢複記憶以後他就一直非常顧慮莉迪雅。雖然懷孕也是原因之一，但是發生了很多事之後他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p>
不僅僅是對雙方的愛情，莉迪雅也想要感謝並珍視包圍在他們四周的全部。大概不僅是莉迪雅，愛德格也感受到了吧。所以他才理解了莉迪雅想要生下孩子的心情。</p>
愛德格已經沒有為了戰鬥就可以做出某些犧牲的想法了。預言者與王子的敵對關係正在漸漸瓦解。</p>
正是愛德格承認了無論命運如何，阿爾文都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孩子，阿爾文也沒能對自己的父親下得了手。</p>
愛德格與阿爾文應該是持有相同目的的。</p>
走出客廳前往沙龍的途中，莉迪雅也一直握著愛德格的手。而他也緊緊地，一直握著莉迪雅的手。</p>
“倫敦塔正處於非常強大的魔力之所，這應該是確定無疑的。”</p>
帕特裡克仍是一臉冷淡地說道。不過，就算在愛德格的麵前，他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話中帶刺的態度。</p>
“所謂的魔力之所是指？”</p>
軟化了態度的不僅是帕特裡克，愛德格也是一樣的。為了更好地聽帕特裡克的話愛德格探出了身子。</p>
“那與位於各地的巨石遺跡是相同的。你知道英格蘭最大的巨石圍欄吧。那是可以與其相媲美的遺跡。”</p>
“遺跡？倫敦塔我記得應該是威廉姆一世所建造的吧？雖說稱得上古老，可我也不認為和那充滿謎團的巨石群是相同的。”</p>
“好像是因為那裡從以前開始就有著很古老的事物。”</p>
“是羅馬人所築的要塞嗎？的確是殘留有一部分。”</p>
“不，是更古老的事物。從倫敦塔到塔丘這一帶，你知道有好幾處形成丘狀的地方吧？在沒有任何建築物的時代，泰晤士河岸邊到處蔓延著濕地的時候，平緩突起的那些山丘大概很醒目吧。”</p>
莉迪雅想起站在倫敦橋城牆上時的事。沿著城牆聳立著好幾個塔，而中央聳立著白塔的城堡雖然被雜亂的都市建築物包圍著，但曾經也一直俯視著寬廣的濕地以及橫臥在倫敦蜿蜒流動著的泰晤士河吧。那個場景有些不可思議地自然浮現在腦中。</p>
“我因此想起了某個傳說。祝福的布蘭，莉迪雅小姐也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p>
“那是古代傳說中的巨人，或者應該說是神明。海神裡爾的兒子，瑪納諾的兄長？”</p>
“是的。那個，有一個戰鬥故事是被認為在傳到威爾士之後才形成了在愛爾蘭神話中登場的各色神明。在激烈的戰鬥中，無論是布蘭所在的這個不列顛島，還是位於愛爾蘭的敵國都非常疲憊，但在戰鬥的最後，布蘭被毒箭射中而倒下，那個時候他下令幸存的部下砍下他的首級帶回去。”</p>
“隻有首級？是因為身體太大了嗎。”</p>
“或許是這樣。據說敵國的人看到漂流而來的布蘭，還以為是有巨大的岬角正在靠近。”</p>
噢噢。如此感歎著的愛德格一半包含了驚訝。帕特裡克繼續悠悠地說道。</p>
“布蘭好像指示了要將自己的首級埋在他的故國。傳說埋葬首級的地方正是倫敦塔的某個地方。而且據說隻要有他的首級在，這個國家就會一直受到布蘭的守護。”</p>
這是莉迪雅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說。但是，既然埋葬著神明的首級，那麼也就可以與妖精國的龍相匹敵。若是塔中埋藏著那樣的魔力，那麼阿爾文會感到到河底那強大的魔力也就不奇怪了。</p>
“原來如此。神明的首級的話，不僅是倫敦塔，甚至能保護這個國家於惡魔手下，可以稱得上是中樞了吧？不管是羅馬人還是威廉姆一世，將這個中樞選為支配倫敦的據點還真是不簡單啊。”</p>
“人類就算與魔術無緣也不會與魔力無緣。特彆是成為了統治者的話，在放眼大局的直覺上就會變得特彆敏銳。若是希望人和物都歸順於自己的統治，希望國家繁榮起來的話，就肯定不能錯過那麼重要的據點吧。”</p>
因為建起了倫敦塔，那個傳說就算被忘卻，神明的墓也被保存至今。倫敦，以及這個英國，正是無意識地集中，積累於塔中的魔力驅趕了邪惡之物才發展至今的。</p>
“帕特裡克先生，我現在很了解了。倫敦塔是比起橋更為重要的除魔結界這一點看來是毫無疑問了呢。”</p>
“但是莉迪雅，塔不會像火車或船那樣移動，而且和橋不同那裡的警備很周全。比起建築物，位於下方的山丘更為重要的話那麼事到如今要如何破壞它？現在的問題在於王子的組織以及張伯倫主教到底在打著什麼算盤。”</p>
愛德格抱起手臂陷入了沉思。</p>
“事實上，也有傳言說神明的首級已被帶走早已不在那裡了。這樣的話，魔力自然會變得稀薄，會不會反而是大地的魔力與作為權利象征的建築物融為一體所以才能保存至今的呢。”</p>
“那麼，他們果然是打算破壞建築物嗎。”</p>
“不需要破壞全部吧？提蘭不是說過結界是有破綻的嗎。這樣一來，塔作為結界就會有漸漸失去作用的重要部分，隻是攻擊那裡的話也不是不可能。</p>
“那個部分是哪裡呢？”</p>
“不知道。”</p>
帕特裡克一臉老實的表情歎了口氣。</p>
愛德格也一直沉思著坐在椅子上。</p>
“倫敦塔是屬於女王陛下的。我們也無法隨意調查呢。”</p>
而且，愛德格自身也是王子。若是要對女王陛下進言有人瞄準了塔也不得不更謹慎些呢。</p>
愛德格現在作為妖精國伯爵擁有著無形的力量而被女王完全委派與敵人戰鬥。但是，敵人所瞄準的既然是女王的東西，國家也不會袖手旁觀吧。</p>
萬一王子的存在被曝光，那麼愛德格也會被視為叛逆者。</p>
“總之我會和教授一起再研究一些更為古老的文獻。”</p>
帕特裡克如此說道。他有著關於妖精以及魔力的知識。關於倫敦塔的古老情報中，他或許能夠找到什麼關聯到魔力的情報。”</p>
“謝謝你，帕特裡克先生。能得到妖精博士的協助真是讓人安心不少。畢竟我沒有像你那般的知識豐富。”</p>
莉迪雅的微笑讓他的表情很難得的柔和了下來。</p>
“奧羅拉……不，卡魯頓夫人她，擁有著隻憑知識也無法得到的事物，並且受到妖精們的喜愛。你和她很像……”</p>
帕特裡克突然閉上嘴表情緊繃。“那麼我就告辭了。”</p>
他說完就快速離開了。莉迪雅覺得，想起了奧羅拉的他隻是裝作不在人前露出傷感的情緒。</p>
帕特裡克在穿過伯爵府的通道，走出大門的短暫時間內若隱若現地可見小妖精以及哥布林的身影。就連倫敦城中和公園都沒有妖精，能聚集如此多妖精的大概也就隻有這個地方了吧。</p>
倫敦是個人多混雜的地方，對於妖精來說本就不是個安居之地，再加上龍之卵以及半妖海人馬的四處徘徊，到處都充滿了邪惡魔力。然而這個伯爵府卻是善良妖精的綠洲。</p>
雖然莉迪雅自己可能並沒有察覺到，但隻是她的存在就能改變魔力的影響。就像是調整扭曲的音聲使之變得優美一般。正因為如此妖精們才會被她所吸引。</p>
帕特裡克一邊考慮著這種事，一邊抬起了視線。在門柱一旁的樹上坐著一隻灰色的貓。那種輕盈的坐法絕不是一般的貓能做到的。當然，帕特裡克清楚那是莉迪雅的夥伴貓。</p>
四目相對，“喲。”他打了聲招呼。</p>
一開始他看上去就隻是一隻普通的貓，因為妖精可以做到不讓人類去意識到他們。</p>
身為妖精博士的帕特裡克認真注意的話自然可以分辨出妖精，倒是尼克在警戒著帕特裡克吧。</p>
“呐，你還記得我嗎？……但是我，想不起來了。隻是隱約記得奧羅拉的身邊有一隻妖精貓。但我花了點時間才認出那隻貓就是陪伴在莉迪雅小姐身邊的你。”</p>
聽到他的問題，尼克微微地細眯起他的橄欖色雙眼。</p>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但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還真虧你成為為如此不討喜的大人了呢。”</p>
“不討喜嗎。”</p>
“如果奧羅拉還活著，她也一定會這麼說的。”</p>
也是啊，帕特裡克有些自嘲地笑了。</p>
“知曉我和奧羅拉的親屬，你也從他們麵前消失了吧。”</p>
“沒有必要留在他們的記憶中吧。”</p>
關於妖精，一旦遠離，人們就會忘記他們。就如何時見過的夢般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隻要妖精不意圖將自己留在人類的記憶中，就算是妖精博士也不可能一直都記得。</p>
然而奧羅拉卻一直記得曾經見過的妖精。那隻可能是因為那是妖精所希望的。因為妖精們希望能一直做奧羅拉的朋友。</p>
莉迪雅也是這鐘類型的妖精博士吧。因為就算奧羅拉不在了，尼克也一直留在莉迪雅的身邊。</p>
“我作為馬齊魯家的妖精博士，至今為止接觸了許多妖精。但是要說舊相識，也就隻是布洛赫的妖精族長老了。但是他也隻是以懷念奧羅拉的心情而記著我。”</p>
“這和妖精博士的能力沒什麼關係吧。”</p>
“是啊。不過我有一點羨慕呢。對於莉迪雅小姐也是。”</p>
哼恩，尼克隻是如此說道。</p>
在聖地奧羅拉接受了來自預言者的話語。不僅如此，雖然她試圖讓莉迪雅遠離預言者所預言的命運，但也考慮過總有一天帕特裡克會找到莉迪雅吧。</p>
她大概一定預想過這件事。所以才會對他講火瑪瑙的事。因為奧羅拉認為，火瑪瑙雖然不是打倒王子的必要條件，但對莉迪雅或許就是必須的。</p>
因為奧羅拉的女兒並沒有如預言者所期望的那樣與他舉行婚禮。</p>
帕特裡克走出門朝外走去。雖然後背還能感受到尼克的視線，但馬上那股視線像是失去了興趣般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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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灰暗的空中時不時的亮起閃電。風聲讓窗戶嘎嘎作響。最近這種天氣變多，是因為倫敦不斷有妖魔入侵嗎。莉迪雅的心情不由變得有些消沉，為了揮走這種情緒，莉迪雅隨意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p>
“凱莉，你不覺得我最近的刺繡已經變得相當熟練了嗎？”</p>
“是的夫人。您繡得非常好。”</p>
兩人一起在油燈旁揮舞著針線。</p>
“這樣一來就算在教會的義賣會上出售也沒什麼可難為情了吧。但是凱莉，和你相比我還差得遠呢。”</p>
“因為這也是我工作的一環嘛。但是莉迪雅夫人，這並不是為了義賣會而做的刺繡吧？”</p>
莉迪雅正在帶有飾邊的帽子上繡著三葉草。</p>
“是啊，不過，阿爾文他會喜歡嗎。”</p>
“那是當然的。”</p>
“愛德格訂了很多東西，像是嬰兒服呀襪子什麼的。可以的話我很想在每樣東西上麵都繡個小花樣，可是來得及嗎。”</p>
雖然現在無法在他身邊，至少先一點一滴積累起作為母親的心情。</p>
“離出生還有一段日子呢。”</p>
說實話，不僅是嬰兒服，莉迪雅甚至想要開始準備兒童服裝了。但是，莉迪雅也不知道上衣和裙子該準備哪一種。比起這個，等這孩子長大的時候有什麼東西能留給他呢。</p>
莉迪雅的母親考慮到莉迪雅的未來為自己留下了許多東西。像這樣，有什麼東西是能為阿爾文的將來派上用場的呢。</p>
“還真是讓人不禁想象起那個令人憎惡的尤利西斯穿上嬰兒服的樣子啊。”</p>
在沙發上打著盹的尼克突然插了句嘴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p>
“是嗎？我倒是能浮現出阿爾文的臉呢。和愛德格很像，是個很漂亮的孩子。”</p>
“隻是個嬰兒哪知道像不像啊。”</p>
“我就是知道。”</p>
“我倒是覺得像莉迪雅比較好。”</p>
“尼可先生，我也這麼認為。向老爺那樣的人要是有兩個就太糟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