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現在”</p>

“對，它們現在正承受著比生前被活活燒死更甚無數倍的痛苦，但它們付出這種代價所換來的，甚至都無法挪動一下那幾位凶手的頭發絲。”</p>

麵前的那幾道靈魂已經出現了一個個因為高溫炙烤而形成的‘泡’，本就模糊的麵容更是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猙獰了起來，但它們依舊盲目地來回做著無用功。</p>

南柯抿了抿嘴，不知道怎麼的，麵前這一幕，讓他的心裡麵有些發堵。</p>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p>

你在屏幕上看見戰爭現場，看著無數人血肉橫飛，你不會覺得殘酷，更不會覺得不忍，你隻會在看完後問一聲，既然打仗了，是不是物資價格會漲。</p>

而當你麵前有一條狗被汽車撞死時，你會氣憤，你會憐憫，你還會覺得司機是一個殘忍的凶手，既然連一隻可憐的流浪狗都不放過。</p>

這兩種反應並不能證明人命比狗命低賤，它隻能證明親眼看見，和隔著屏幕聽說給予人的震撼和觸動是完全不一樣的。</p>

南柯發現自己已經抬了一半的腳，沒辦法再繼續抬起來了。</p>

“唉。”</p>

南柯歎息了一聲，把腳收了回來，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爛好人，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p>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南柯自己都得到了許多來自於他人的援助，如果迪斯當初沒有把自己撿回去，可能自己早就已經化作了腳下這片土地的肥料。</p>

抬起頭看向那幾道靈魂，南柯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做些什麼，先不說有沒有用，但至少能給自己的良心一個慰藉。</p>

一道黑色的漩渦由南柯眼眸中顯現，而後又跨越了空間和現實維度，直接出現在了那幾道靈魂麵前建立了一個特殊的溝通渠道。</p>

複雜拗口的音符從南柯的嘴裡吐出來，而後經由那道黑色的漩渦傳遞到了幾位靈魂的耳邊。</p>

那幾道靈魂的動作同時停滯了一下，它們腦袋看向了南柯的方向，其中一道靈魂回了南柯兩句話，而後所有靈魂繼續埋頭開始進行著無用功。</p>

”你剛剛在說什麼？”金克絲問道。</p>

“歐琛語，一種屬於亡靈的語言。”南柯緩緩將黑色漩渦關閉。</p>

在跟迪斯那種意識清晰的靈魂交流時可以說人話，但跟普通靈魂交流得說屬於它們的語言。</p>

南柯繼續道：“我想幫幫他們，但它們拒絕了我的幫助，它們覺得隻有這種無謂的反擊能夠讓它們得以安息。”</p>

“這很黑巷。”金克絲抬起了下巴，“彆看黑巷裡大部分都是罪犯，但從本質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對於命運的反擊，哪怕這種反擊隻能夠傷害自己，但最起碼，我們敢於反擊！”</p>

“你好像很自豪。”南柯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是她從哪裡聽來的歪理。</p>

“哼。”金克絲甩了甩頭發，“總比什麼都不乾要好。”</p>

其實她也是這麼做的，在她最近親的人都離她而去後，她確實沒有束手待斃，哪怕她選擇的應對措施有些愚蠢，但至少，她’反擊‘了。</p>

“我能理解你表達的意思，但如果讓我看見了告訴你這個道理的人，我會揍他一頓。”南柯搖了搖頭。</p>

“那你覺得他們還能怎麼做呢？”金克絲看不見那些靈魂，但在這一刻，她確實是在努力看著它們，“我能理解他們，我甚至能將自己帶入他們；</p>

你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一個人在沙漠裡被曬了三天，哪怕他知道麵前有一杯毒酒，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因為他沒得選，他們和我曾經的我，就是那個沙漠裡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