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火光。”</p>

當製藥廠內升起第一道火光時，南柯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這道火光意味著他漏洞百出的計劃已經邁出了第一步。</p>

有些時候計劃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隻要第一塊牌倒下了，後麵的牌就會一塊接一塊倒下去。</p>

哪怕他這個計劃更像是那種一拍腦殼的決定，但這架不住他跟幸運女神有一腿，更架不住信徒們的那股子拚勁。</p>

“唔，還真能行？”</p>

金克絲靠在南柯身邊，張了張自己的小嘴巴。</p>

在他們中間小紮克搖晃著自己的觸角，雖然隔著一段距離。</p>

但濃霧並不會阻隔情緒的傳遞，它感覺自己仿佛被無數複雜的情緒給包圍。</p>

那些複雜情緒就像是蚊蟲一樣在它的腦海中嗡鳴。</p>

但在這種惱人的嗡鳴裡，卻夾雜了一抹不可言喻的暢快。</p>

這是一種令小紮克無法理解的情緒。</p>

為什麼人類能夠一邊痛苦一邊快樂呢？</p>

而且快樂好像還占據了更多比例。</p>

再次麵臨死亡令他們很快樂嗎？</p>

它抬起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男人。</p>

腦袋裡浮現出了南柯臨行前對信心不足的信徒們說的話。</p>

“當你戰勝死亡後，你將無所不能。</p>

當你們相信光時，你們自己就是光。”</p>

他們快樂是因為他們戰勝死亡了麼？</p>

小紮克低下頭，開始思考著這令紮頭禿的問題。</p>

“為什麼不行呢？”</p>

南柯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燈塔。</p>

因為地理位置的差異，皮爾特沃夫的燈塔仿佛就立在月亮隔壁。</p>

它就像是一顆眼珠，時刻窺視著祖安。</p>

“你知道為什麼如此重要的製藥廠內部防禦力量這麼薄弱麼？”</p>

“因為外圍的巡邏隊伍足夠多。”</p>

“這是一部分原因。”南柯將視線轉向下方。</p>

在他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見外圍的巡邏隊伍正在往裡趕。</p>

但以他們的速度，等他們趕回製藥廠時，可能半個廠區都成了廢墟。</p>

“還有一個原因，那位烈娜塔·戈拉斯克男爵夫人，已經脫離了祖安群眾太久太久了。”</p>

南柯指了指下麵工廠，“這裡麵似乎有很多無辜的人，但他們真的無辜麼？”</p>

沒有等金克絲回答，南柯自己繼續說道：“沒有人是無辜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句話或許有些偏激，但在祖安，這句話是沒有問題的。</p>

那位男爵夫人應該也相信這句話，特彆是在她的小手段一次又一次獲得成功後，她認為每一個祖安人都可以被利誘都可以被控製，她習慣性地認為所有人都有漏洞。</p>

嗯，這本身沒什麼問題。</p>

畢竟就算是機器人也存在漏洞。</p>

但她似乎忘記了，祖安人骨子裡有什麼。</p>

她忘記了，當祖安人走投無路時，會迸發出多大的能量。”</p>

南柯閉上眼睛。</p>

他想起了迪斯曾經無數回驕傲的挺著胸膛跟他講述什麼是祖安的精神。</p>

當時他不懂，他以為這是某種綱領，某種隻具備指導意義的話術。</p>

但他今晚懂了，他從那群信徒身上看見了這種精神。</p>

祖安之行讓他見識了世界的黑暗麵。</p>

但他覺得今晚最有價值的收獲，是他終於明白了也見證了什麼才是祖安精神。</p>

這是祖安人的精神；</p>

但由點及麵，這也是人類的精神。</p>

這種看不見的東西，能讓人以弱勝強；</p>

讓一群死過一回的信徒，戰勝強悍的煉金男爵；</p>

讓生而弱小的人類，能熬過半神、星靈、暗裔等等強悍的存在，成為整個大陸的主角。</p>

‘嗡’</p>

一抹無法察覺地波動蕩漾開來。</p>

覆蓋在南柯麵容之上的半透明麵具，在此時悄然地凝實了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