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樹苗落在了惡靈軍陣的前方，而後‘噗’地一聲炸裂開來，無數種子一樣的東西慢慢地散開，當它們觸及到惡靈時，會發出烈火烹油般的‘滋滋’聲。</p>

黑霧讓活人變成了惡靈，同時也讓某些正常的植物變成了扭曲的作物，它們或許失去了生命，但也讓它們擁有了一些奇怪的能力，比如，對靈魂的侵蝕能力。</p>

樹苗的出現打斷了惡靈軍陣的沉默，無數喧囂和咆哮從軍陣內彌散而出。</p>

當理智被壓製到極限後，屬於野獸的本能完全占據了惡靈們的思緒。</p>

而牽著它們頸脖上看不見的狗鏈的那位，此時正低著頭看著自己麵前的殘缺靈魂。</p>

“伊蘇爾德，你還好麼，你能聽見我的聲音麼？”</p>

“”</p>

回應弗耶戈的是沉默。</p>

或者說已經被黑霧給封禁的‘伊蘇爾德’已經不具備溝通的功能。</p>

“不要怕，我在這裡，我會一直陪著你！”</p>

弗耶戈將‘伊蘇爾德’抱在了懷裡。</p>

黑霧在此時聚攏了過去，像是溫暖的棉被蓋在了他們身上。</p>

遠處。</p>

南柯看著這一幕默默地抿了抿嘴唇。</p>

他是親眼看著弗耶戈為了讓伊蘇爾德‘安靜’下來，讓其遠離痛苦侵蝕因此封禁了她的，但轉瞬間弗耶戈似乎又像是忘記了他剛剛的行為，重新開始了關切的問候。</p>

“他病了”</p>

這是南柯對弗耶戈的評價。</p>

他曾經看過許多關於刑罰的討論，其中公認的最恐怖的刑罰，是關禁閉。</p>

在絕對的黑暗中，你隻能聽見你的呼吸，久而久之甚至連呼吸都會變得模糊，你跟外界的交流逐漸趨於零，你會慢慢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你的世界隻剩下了自己思緒還在流轉。</p>

這是一種從精神到認知方麵的深度折磨。</p>

而弗耶戈相當於是自己把自己折磨了一千年，在那片黑霧最深處，隻有他和他的伊蘇爾德。</p>

可以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另一種看待世界的方式，那就是用自己的想象去決定事物的運轉。</p>

他有一套隻有他自己能適應和理解的邏輯以及世界觀，簡單一點來說就是精神病。</p>

“是這樣的，每一個國王或早或晚都會得這種病。”</p>

弗拉基米爾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場景，如果說要他在所有類型的戲劇裡選一個他最偏愛的類型，他絕對會選國王受難的類型。</p>

打敗弗耶戈，是一種身體方麵的摧殘和享受；</p>

而看著弗耶戈發神經，是一種精神層麵的享受。</p>

但就在他準備從自己的悠久生命裡抽出幾個小時來觀賞這場戲時，對麵的弗耶戈忽然從那種狀態下抽離了出來。</p>

泛著青綠色光芒的眸子在弗拉基米爾的身上掃過，而後停留在了南柯的身上。</p>

“你是死神？”</p>

弗耶戈的聲音有些清冷，而且語氣不像卡莉斯塔那樣僵硬。</p>

可以聽得出他在黑霧深處並沒有閉上嘴巴，而是一直在對某個對象說著話。</p>

沒有等南柯回答，弗耶戈直接道：</p>

“複活她。”</p>

“嗬。”</p>

南柯笑了。</p>

站在他身邊的弗拉基米爾也笑了。</p>

“他還以為他是國王呢？”南柯指了指弗耶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