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是雪球越滾越多，而彼此之間的區彆是，雪是白的，而人是黑的。</p>

德瑪西亞雄都的街道很寬敞，潔白的路麵平時能容納四架奢華馬車同時通過，但現在卻連一個孩童都很難擠進去。</p>

諾克薩斯的隊伍才走過了四五個街區，但圍觀的人群已經呈指數級在增長。</p>

絕大多數人最初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湊過來的，但這份好奇在看清楚裡麵那些諾克薩斯人後，瞬間被另一種情緒給替代。</p>

憤怒猶如被高溫烹開的熱油，瞬間灑向了周圍，隨即引發了又一輪喧囂。</p>

而在整個喧囂的核心位置，隊伍末尾的卡特琳娜低垂著腦袋，本能地跟從著隊伍緩慢地行走著。</p>

當一個刺客從陰影裡被拉出來，準備接受著來自陽光的審判時，那些之前鋪墊的各種心理建設會在瞬間被光芒腐化，這不代表卡特琳娜的心誌不堅定。</p>

因為任何一個人從自己的舒適區，從自己熟悉的環境裡被拉出去後，其實真的跟一個鹹魚沒什麼區彆。</p>

卡特琳娜低垂著臉，早就已經沒有了那種狠辣和銳利。</p>

周圍的指責和辱罵，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麵前的光芒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很刺眼很刺眼</p>

而在她前麵，弗拉基米爾用手肘輕輕地碰了一下樂芙蘭，“瞧瞧後麵。”</p>

樂芙蘭回過神，她剛剛在想其他事情，這時看了一眼身後道：“嗬，資質不錯。”</p>

符文宇宙不是修仙宇宙，這裡不存在什麼頓悟一說。</p>

但類似的心魔、靈魂等等說法都是存在的，而卡特琳娜此時就屬於在突破自己的心魔。</p>

突破了可能就會看到新世界，而突破不了</p>

樂芙蘭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晚了一點。”</p>

在她看來無論能不能突破，卡特琳娜的結局其實已經注定了。</p>

弗拉基米爾則是笑了，“進步嘛，什麼時候都不算晚。”</p>

說著，他抬起手搭在了前麵一個士兵肩膀上。</p>

這個士兵正在顫抖。</p>

其他士兵比他稍微好一點，但步伐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鏗鏘。</p>

畢竟他們都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也知道外圍這些德瑪西亞人想要乾什麼！</p>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毒舌密布的叢林裡悠閒散步的，否則他們也不可能被丟在這裡當個儀仗。</p>

弗拉基米爾釋放出了一道血魔法，給前麵那位士兵增添了一點點勇氣。</p>

而後他環視著周圍的群情激憤，笑容忽然又出現在了臉上。</p>

“你看，他們雖然氣，但這麼久了都沒有一個人敢衝過來，我本來以為他們堅持不了這麼久。”</p>

“就算再堅持幾分鐘又能怎麼樣呢，遲早會有人衝出來。”</p>

“這意味著嘉文三世並不是一個廢物，哪怕有一群人在拖後腿，但他依舊把基本盤穩定得很好。</p>

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他真什麼布置都沒有麼？”</p>

樂芙蘭：“所以我們換方案是對的？”</p>

“誰知道呢，但我覺得心裡麵底氣更足了。”</p>

弗拉基米爾說完，忽然感慨道：</p>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許多國家的政客都喜歡用外部矛盾來緩解內部矛盾，因為這種方法很好用！</p>

內部矛盾就像是體內的病變，就算是再嚴重，至少從外表去看，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的。</p>

看不出問題，就很難有強烈的視覺衝擊力，而沒有視覺衝擊力就很難有關注，進而難以調動起群眾的憤怒。</p>

但外部矛盾就是是外傷，可能就是簡單的骨折流血，並不怎麼嚴重，但看起來很慘。</p>

隻要看起來很慘，那麼就能引起許多人的共鳴，甚至於連帶著把他們內心那些戾氣都鼓動出來。</p>

呼，你看，他們堅持不住了。”</p>

’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