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卡特琳娜的出現，點燃了周圍德瑪西亞人的好奇心。</p>

那麼蓋倫的出現，則是讓這場戲徹底地達到了第一個高點。</p>

作為冕衛家族年輕一輩的頭牌，作為無畏先鋒的年輕指揮官，整個德瑪西亞幾乎都把蓋倫視作了‘彆人家孩子’的典型。</p>

可以說上到八十八下到三四歲，沒有德瑪西亞人不認識這張剛毅的臉。</p>

幾乎所有人在提起這張臉或者想起這張臉時，都隻會從內心湧現出驕傲和羨慕，畢竟蓋倫是冕衛的驕傲，更是德瑪西亞的驕傲。</p>

但當這張出現在這裡，且明顯身著囚服，還被鐐銬鎖住時，那種印象和現實的偏差使得所有人的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撕裂感。</p>

而對於嘉文來說</p>

他的情緒，沒有底下其他德瑪西亞民眾那麼複雜。</p>

當蓋倫以這種姿態忽然問出這個問題後，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著道：</p>

“我覺得你不會。”</p>

蓋倫看著嘉文，輕聲道：“你現在讓我很陌生。”</p>

嘉文提醒道：“我已經認識了二十多年。”</p>

“但我現在看著你，卻看不見我那個認識了二十多年的朋友，我”蓋倫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感覺我看見了先皇。”</p>

嘉文指了指自己，反問道：“我不像我父親，那我像誰？”</p>

“那我呢？”</p>

“你跟你的父親也很像。”</p>

“合著我們父子都被你們父子算計的死死的？”蓋倫又笑了起來。</p>

在弗拉基米爾的推斷裡，嘉文三世早就布下了一個局。</p>

但從蓋倫的話裡反映出來的，是這個局的另一種展開。</p>

可能蓋倫的父親早就知道了嘉文三世的意思，而他依舊選擇了這麼順從。</p>

也就是說蓋倫並不是冕衛家族的第一個叛徒，他不過是繼承了他爹的意誌，真要算起來，他不過是一個叛二代！</p>

嘉文也配合著笑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拍打了一下蓋倫的肩膀，“我難道不苦麼？”</p>

“苦，你確實挺苦的，苦到要成為德瑪西亞的皇帝了，所以說起來，還是你們父子欠我們父子的。”</p>

“這一點，我認，我父皇也認，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p>

“等我想好了再說吧。”</p>

蓋倫深吸了一口氣，要說他現在沒有任何情緒，那是不可能的。</p>

畢竟對於他來說，自己似乎本來就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p>

他的父親，以及上一任皇帝早在自己還懵懂的階段就已經把他綁上了這輛戰車。</p>

而他能做的，無非是在戰車上稍微調整一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點。</p>

至於下車蓋倫沒有想過。</p>

因為他知道下車的後果，可能他會變得自由一點，但這個屹立在瓦洛蘭大陸之上的國家將分崩離析。</p>

這，似乎是屬於每一個英雄的悲哀。</p>

身不由己；</p>

但又不得不去。</p>

嘉文之前跟南柯說的那些話，他其實也都聽見了。</p>

確實如嘉文所說，如果他能在抗擊虛空的戰役裡建立功勳，那麼他將走得比自己的先祖更高。</p>

但在對抗虛空的過程中建立功勳如果真那麼容易，那麼上一輪瓦洛蘭大陸為什麼會出現暗裔之亂？</p>

上位者在給下位者畫餅時，往往會把好處說得很清楚，但卻故意斂去了壞處。</p>

這一點嘉文自己心裡也清楚，也因此他才會承認，自己確實是欠了蓋倫的情。</p>

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人情這種東西有用麼？</p>

蓋倫有些無奈地比起了眼睛，但很快又睜開。</p>

因為他的餘光剛剛在下麵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p>

“嗬”</p>

蓋倫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