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問卜(上)(1 / 2)

又是一個百無聊賴的周五的下班後。</p>

我麻木的,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身邊經過的一對對紅男綠女纏綿默契的相視而笑,都讓我不由地想起容忡來,還有那段沒開始就已結束的感情,從他消失到現在,似乎已過了很長時間,可時間並不像說的那樣,久了便可以讓人淡忘某些事,反而因為時時地嘗試忘卻而變得越發記憶深刻,痛也會越來越痛。</p>

不知不覺地走進一個小巷,挺古老陳舊的樣子,印象中好像來過一次,還在這裡算過一次命,算命館的名字是叫桃源館吧!據說館主朱福來八字算命,摸骨相麵都非常準,要價也非常昂貴,求卦問卜的人絡繹不絕,往往排隊都要好幾個小時,記得當時館主為我測過八字,說我得天獨厚,秀外慧中,時有貴人相助,順風順水,一生有福,唯有姻緣這一塊是個劫,因為我的真愛可能與我不同時代,我如果強求則於我不利,後患無窮;若順時應勢,與那個“君王有心,日月同照”的人結合,此生便也得圓滿。</p>

當時隻覺得這玄之又玄的姻緣測算等簡直信口雌黃,難以置信,如今想來倒是大有一番道理,也許容忡與我真不是一個時代,至於“君王有心,日月同照”的人難道是指——傅玉明?</p>

一想到此節,我整個人就像是一架停轉的電風扇突然通了電一般,不,應該是說如一個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更準確,哪怕這根稻草也是如此脆弱易斷,就如同雨中燭火般微弱易滅的希望之光,還是給我近乎枯竭的心注入了一絲甘泉,我都忘記我是以何種速度衝進桃源齋的,也忘記了是如何厚著臉皮插彆人的隊,我想我當時一定形如瘋魔,彆人看我的樣子怕了也就由得我直接衝進卜室。</p>

館主朱福來正跟一位客戶講得眉飛色舞,看我就這麼衝進來也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我會來似的,話說這人也真是奇特,五年前他一副少年模樣,如今五年過去了,童顏如我都增添了幾分熟女的風韻,可這位館主卻越發青春年少,倒像是返老還童了呢!看來這人果真是有些門道。</p>

“今天就到這裡吧!總之您聽我的,今年之內不要結婚,明年對你們來說是個吉年,四月的十七日,六月的三十日都是黃道吉日,這兩個日子結婚的話包你們以後婚姻生活幸福和美,天長地久。”朱福來已在做收尾工作,十足一副江湖騙子的口吻嘴臉,我不由地又對他產生了幾分懷疑。</p>

那對麵坐著的女客戶則顯示深信不疑,滿心歡喜地去了。</p>

“請先稍坐!”著一身白色唐裝的朱福來向我打了個坐的手勢,然後繞過我將“打烊”的古典木質門牌掛了出去,便又折回身來將卜室門關好,並拉上窗簾,不再理會外麵那一眾聒噪的人群。</p>

朱福來向我拱手道:“這麼些年了李小姐倒是越發青春貌美,風姿出眾了呢!若不是鄙人知道您的真實年齡,還以為您隻是個十七八的小姑娘呢!真是可喜可賀!”</p>

我道:“說到青春年少,朱館主才是當之無愧,五年如一日,還是一副少年模樣,這才真正令人羨慕呢!更難得的是貴人多忘事,朱館主顧客上千萬,卻還獨獨記得我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人,真令我感動萬分啊!”</p>

朱福來笑道:“乾我們這行的推演之術固然是看家本事,好記性也是天分使然,放在我身上那就是如虎添翼了。不過李小姐若說自己平凡無奇就太過謙虛了,你這樣的命格簡直……簡直可以說百年難得一遇啊!”</p>

我想既然來了,位置也占住了,倒也沒什麼可急的,不如先細細地試他一番真假:“我有兩件事不解,請先生賜教。第一,都說算命先生道破太多天機,是以執業的時間越久,受到的天譴就越嚴重,多是雙目失明或者肢體殘缺,我看先生倒是格外得老天眷顧,不僅雙目有神肢體健全,年歲也倒像是活轉回去,這……”</p>

朱福來道:“我道破的天機多是導人向善,成人之美,既是在積功德,也是在修福報,有什麼天譴業報也都抵消了,興許還有多出來的呢!李小姐萬不可將鄙人與那些走江湖招搖撞騙的瞎子相提並論。”</p>

不待我說話,朱福來繼續說道:“想畢李小姐已見過了那命中注定要相見卻不能相守的人了吧?不然也不會再回到我這裡來,還有那姓名中帶玉帶明的人你心裡也該明了是誰了吧?”</p>

我一想到容忡和傅玉明,心臟莫名地一抽,麵上卻依然保持平靜:“這一茬算你蒙對了,但是為了我這麼一個顧客而掛上“打烊”牌子放過外麵的十幾單生意,豈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p>

朱福來本來一直都笑嘻嘻的沒個正行,突然嚴肅認真起來:“不瞞李小姐說,若不是八年前你對鄙人的一飯之恩,鄙人斷然是不敢接你這單麻煩的生意的,還會勸你就安生的跟那個傅姓男子結為連理皆大歡喜便了,但是我朱福來生來便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之人,所以不僅會給你充分的選擇權,還會竭儘所能地幫助你。”</p>

“一飯之恩?”我拚死回憶,卻想不起來除了五年前在這裡與朱福來見過一麵外,對他再無印象,於是搖頭道:“不記得哪裡還見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