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隨(1 / 2)

老者向我重重一瞪,極不情願地退到一邊。</p>

馬耀向我走近一些,柔聲道:“大小姐,你可知我本名並不叫馬耀,而是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曜字,非‘閃耀’之‘耀’,而是‘星曜’之‘曜’。”</p>

怪隻怪本人曆史知識學得不夠紮實,哪裡就想到司馬曜是何方神聖,隻知道司馬是南朝東晉的國姓,隻當他是什麼皇親國戚,怎麼會知道他竟然是……</p>

司馬曜見我並無太多錯愕和吃驚的神情,便繼續說道:“其實我早該在十天前就離開了,隻是……隻是看你總是被欺負,便忍不住想要多照看你,但自從你墜崖回來之後,性格卻變得剛強了許多,我十分欣賞和歡喜,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了。”</p>

我條件反射般地拽住他的衣袖,卻不說話。許是受了他這幾天的殷勤照料,又與他總是無話不談,無形間就已把他當成了親人一般,突然聽他說要離開,竟是萬分不舍。</p>

司馬曜卻話鋒一轉:“不過我答應你,等我辦完了要事就來接你,你可願等我?”</p>

這句話倒是讓我驚呆了:“等……你?”我這是被表白了嗎?</p>

那送東西的少年已從醫館中出來,對司馬曜拱手行禮道:“主上,貨品我已放置妥當,咱們這就辭行吧!”</p>

司馬曜點頭讚許,最後深沉依戀地望我一眼:“小影子,我走了,你要多保重。”轉身隨著老者與少年離開,隻片刻就湮沒在暮色之中。</p>

是夜,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許是阿耀的突然離去讓我很不習慣,許是來自於對危險事故的本能感知。</p>

從茜紗小軒窗望出去,看不到一顆星星,月亮也被烏雲遮蓋。</p>

風聲呼嘯,猶如鬼哭。</p>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月黑風高殺人夜”的話來。</p>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穿過怒風,直刺入我的耳膜,讓我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p>

好像是晏楚楚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叫得這麼慘?</p>

我正要掀背下床,房門卻“哐當”一聲被踢開,衝進來一個蒙麵黑衣人,還不由我叫出聲來,就麻利地捂住我的嘴,直接用被子將我裹了扛下樓去。</p>

這黑衣人身法極是輕盈穩健,扛著我這麼個大活人腳步仍是落地無聲,移動迅速,到了前庭的醫館大廳裡將我往地上一拋,拉下蒙麵黑布,就著微弱的油燈,我認出登堂入室的黑衣人赫然是日裡見過的那個脾氣很不好的大塊頭。</p>

我見他目光凶狠,殺機畢現,本能地往後退縮著,心裡卻在盤算分析:“這人莫不是來殺人滅口的,怎麼說我對他主上慕容衝也有救命之恩,怎會恩將仇報?莫不是慕容衝令他來殺我?可他為什麼要殺我呢?若要殺我,剛才進門直接一刀了事,何必這麼麻煩扛我下樓?”一時間我腦中閃過無數種假設和猜想,卻無一條計策是可以緩解我此時危局的。</p>

“嗚……爹,娘,嗚……女兒的眼睛好疼,疼……”淩楚楚的哭訴聲把我從自己的內心戲中拉回來,我扭頭搜索著,見一處角落哆哆嗦嗦地蜷著三個人,赫然是晏大夫、秦豔娥、淩楚楚三人,他們雙目均已被利器刺瞎,臉上、身上血跡斑斑,麵前更是彙成一灘血水,裡麵還泡著兩塊紅色的肉塊狀的東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兩條舌頭,這一嚇著實不輕,俯身嘔吐起來。</p>

我看大塊頭眼中雖有殺機,目光朝向卻不是對著我,而是對著本就已雙目失明,痛哭失聲的淩楚楚,難道他還嫌不夠,也要再割了她的舌頭?</p>

雖然我此時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到底還是胸中一番正氣占了上風,便頭腦發熱挺身而出:“夠了!我晏家與你們素無仇怨,更對你家主上有救命之恩,怎可來恩將仇報?你已然傷了一位大夫的一雙眼,一條舌,壞了他的飯碗,叫他以後如何安身立命?還有這姑娘,她已經沒有了雙眼,你還要連她的舌頭也割下嗎?可知‘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的道理!”</p>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力,說完我的氣焰便滅了,無儘的後悔猶如寒冬裡的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我這還幫彆人求情呢!待會兒指不定他還有什麼惡毒的法子來招呼我,該不會剁我的手吧!這小子擺明了對慕容衝有著一番難以啟齒的斷袖情,可慕容衝卻碰都不讓他碰一下,我這一天下來可是把慕容衝碰了個遍啊!咳咳……他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定要在剜眼割舌的基礎上在多斬我一雙手臂。”</p>

“大將軍,這姑娘也沒見過咱們主上,量來她也不會把咱們主上的形貌泄露出去。不如……”另一個身材瘦削的蒙麵黑衣人毫無底氣地向大塊頭請示道,看來此種情景是人都會動惻隱之心啊!</p>

大塊頭還劍入鞘:“算了,今日就此作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