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意(下)(1 / 2)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我以為是什麼病患有急診前來,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竟然是楊循抱著雲鑲回來了。</p>

楊循輕功底子好,一向腳步甚輕快,平時走路都是悄無聲息的,哪怕身上背負重物,也絕不會有這麼重的腳步聲,想來他定是關心則亂,以致亂了內息。</p>

那麼雲鑲不會真有什麼事吧?</p>

雖然我知道有司馬曜護著我,楊循不會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但是我終究是已經把他當成了哥兒們,不想因為雲鑲而讓他恨上我。</p>

好在雲鑲隻是身上沾了些泥汙,脫落了一隻繡鞋,手腕和手背上均有傷痕,凍得瑟瑟縮縮的,像隻小貓似的被楊循抱在懷裡,彆提多楚楚可憐了。</p>

按照以往我對雲鑲的了解,肯定會以為雲鑲是在扮可憐博同情,但自有了她清晨對我說的一番話,我是真的相信這個女子已經痛改前非了,並且是真心要跟楊循重新開始的。</p>

我忙開了門追出去,想檢查一下雲鑲的傷勢,楊循瞪了我一眼,讓開來一步,冷冷地說道:“托你的福,她一跤滑到險些滾落山崖,還好抱住了一棵歪脖子樹,苦苦掛著,一雙手蹭得皮開肉綻,身上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受了多少傷。”</p>

我咬著下唇,簡單說出幾個字:“我、我隻是想看看她的傷勢。”</p>

楊循將雲鑲往懷裡緊了緊,生怕誰會奪走他懷裡這個瓷娃娃,再次瞪著我道:“不勞你費心,你不幫倒忙便是開恩了。”</p>

我的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窘迫地讓開路,低下頭去,委屈極了。</p>

司馬曜趕上來,先將一件披風罩在我身上,擋住楊循去路,冷冰冰地說道:“我說過,你若再對她態度不好,我也不會再容你。現在我是以兄弟的立場在與你說話,也是你最後一次機會。”</p>

這時雲鑲說話了:“阿循(我竟不知她何時改了這樣親昵的稱呼),我身上不便之處還受著傷,待會兒上藥卻還得勞煩晏大夫,難不成你還讓我去求助藍鱗紅羽那兩位姑娘?”</p>

語音低弱,吐屬艱難,不似偽裝,看來即便沒有受重傷,也是精疲力儘了。</p>

司馬曜對雲鑲尤其厭煩輕視,何況楊循對我的一番敵意全部由其引發,因此越發怨懟,便嘲諷道:“你可以讓這傻小子幫你啊!反正你們也……哼……下麵的話不用我再說了吧!”</p>

他那一聲冷哼,極儘挖苦諷刺之能,把個雲鑲窘得無地自容,將臉埋進楊循的胸膛,但仍輕聲細語地為我開脫:“采藥本就是日常要做的事情,天有不測風雲晏大夫哪裡能知道,原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你莫要怪旁人。”</p>

楊循在雲鑲麵前很是馴服,點點頭將她放下,由我扶進屋去,依然能感到身後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轉過身對司馬曜囑咐道:“今日之事我也有責,所以你也莫要怪楊循。”</p>

扶著雲鑲進入臥室,解開她上衣來查看,隻見她臂膀、胸前擦傷不少,尤其是背部有一處擦傷甚深,應該是被什麼尖石挫傷,因此傷口處還黏著一塊將掉不掉的皮肉,我看著十分自責和心疼,連聲道歉。</p>

雲鑲疼得冷汗直冒,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我才知她剛才隻不過是在強自苦撐,我太明白她了,雖然之前想入非非不切實際卻極為要強,在一個自己曾經愛慕過且極為輕視自己的人麵前,怎麼也不肯再示弱半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