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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剛剛降臨。
狐狸山食堂裡,一張張小石桌,就擺滿了各色菜肴。
“嚶嚶嚶!嗷嗷嗷嗷……”
圈圈胡舉著小酒杯,得意洋洋,仰著胖臉蛋兒,吹噓它們開寶庫時的狡猾和機智!
旁邊的狐狸們,或吃著炸洋蔥圈,或舔著嘴角的奶油蘑菇醬,都滿臉崇拜。
食堂角落裡,白墨守著一桌子飯菜,一邊吃,一邊捧著塊青銅板,看板上記載的文獻。
這一塊,是青月君侯的筆跡。
【……我執掌天條,征戰千年,以戰養戰,修煉大仙術青花雨……】
【……斬落墮仙無數,繳獲墮仙修煉心得……】
【……學了墮仙的心得,又去斬更多墮仙,良心循環,這很不錯……】
原來那一堆記錄青花雨修煉心得的銅板,都是君侯斬殺墮仙的戰利品?
【……媽的差點被坑死,繳獲的這堆爛東西,學起來一定要慎重啊……】
啊?
這又什麼意思?
白墨一時半會兒沒太懂,便吃著酥脆的炸洋蔥圈,一邊吃,捧著文獻一邊看。
君侯關於“青花雨”的修煉,寫得還算比較細致,比較紮實,蠻適合拿來打基礎。
……
夜色深濃,狂風呼嘯。
宿舍大殿裡,徒弟們分成一個個圈子,或狐言狐語,吹牛聊天,分享知識和經驗,或練拳,或練劍。
白墨則坐在床榻旁邊,捧著銅板,認真閱讀。
黑耳環蹲在師父肩膀,探著腦袋,和師父一起看。
白耳環縮在師父懷裡,抱著膽小菊,眯著眼睛,滿臉幸福,腦袋磨蹭師父胸口。
這銅板,是又一份君侯繳獲的,青花雨修煉心得。
【我綠眼古仙,三十歲序列九,一百歲序列八,三百歲序列七,也可自稱一句天才了】
【四百歲叛出黑籽丹宮,從此逍遙自在,再無拘束】
【五百歲晉入序列六,六百歲鑄成花之容器,從此開始研究大仙術青花雨】
【此術威力強大,而且規模可控】
【一斛仙氣可得花雨遮天】
【一鬥仙氣可得花雨滿山】
【一升仙氣可得花雨千萬片】
【半升仙氣可得花雨幾百片】
看到這裡,白墨恍然大悟。
“青花雨,半升仙氣,就能施展?”
其他大仙術,耗費都巨大,比如紫龍攀,用一次起碼一鬥仙氣,遠沒有青花雨這般靈活。
“這種低成本就能施展,規模靈活的仙術……確實很適合沒有穩定收入,過街老鼠一樣的墮仙啊。
“也難怪,青月君侯能繳獲如此多青花雨修煉心得,難怪她會主修這仙術。”
白墨咂咂嘴,繼續看這墮仙的修煉心得。
【我這青花雨與眾不同,是在一場場廝殺中修煉出,隻求實用,隻求殺傷……】
白墨一邊閱讀,一邊思考,一邊感慨。
“好像還真是……”
這墮仙的殺伐之術,墮仙的修煉心得,與丹宮仙人們那些實驗報告般的心得相比起來,更注重實用性,更加血腥,更加凶性。
白墨一邊看,一邊想,時而有所得,時而點點頭,取來平板,墊在白耳環腦袋上,時而寫下幾行筆記。
墮仙們資質未必多強,悟性未必多好,但他們的仙術,還真個頂個陰險。
“葉底藏花,將青花雨藏於片片飛葉中,給花瓣提前喂麻痹毒素,致幻毒素……”
“泥底飛花,將青花雨藏於淤泥地中,待敵人到來,片片花瓣破土而出,從下往上,攻擊敵人……”
“霧裡看花……
“九假一真……”
白墨一邊看,一邊記,一邊驚奇於墮仙們稀奇古怪的鬼蜮心思。
“當年君侯,就是追著這樣的墮仙,廝殺千年?
“也不容易啊!”
拿起下一塊銅板,又是熟悉的字跡,是君侯自己的修煉心得。
白墨大致看過通篇,思量一番。
“她這青花雨,能容百家之所長,學儘墮仙之鬼蜮,但……竟然一點也不陰險,反而堂堂正正,霸道之極。
“真不錯。”
看到文獻最後,君侯又警醒自己。
【墮仙們的仙術固然好用,但學習的時候也務必小心,他們的仙術往往走極端,有強大之處,但也有漏洞和毛病,甚至有他們故意留下的陷阱,可以學,但一定要多思考,一定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哦。”
白墨恍然大悟。
之前看君侯說,學這些墮仙之術,需要小心慎重,說差點被坑死,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倒不必擔心。”
墮仙們仙術中的毛病,白墨完全可以辨彆。
甚至他捧著的這份,君侯集百家之長的修煉心得……其實毛病也有一些的。
……
序列六出現的消息並沒有被刻意隱瞞。
上了個不鹹不淡的熱搜榜末位,引來一些悲觀主義者哭喪,和一些樂觀主義者嘲諷,便在互聯網上消於無形,再無人討論,再無風波。
仙委會一切如常,辦案、科研、生產等等,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下去。
“很多普通人,根本沒意識到這到底代表什麼。
“一些煽動恐慌的博主,第一時間就被封禁了。”
公務車車廂,墨色玻璃擋住外麵的視線和寒冷的秋風。
柔軟座椅上,白墨翹著二郎腿,打開小桌板,看著筆記本屏幕,聽方小雨聊工作。
“哦,這樣也挺好。
“何必恐慌呢?
“大家該乾嘛,就乾嘛。”
這輛公務車空間賊大,車廂裡不止有司機老張,秘書方小雨,後排還坐著吳輕芸,正埋頭刷刷刷寫作業。
車廂裡還有冰箱,狐狸徒弟牛角包,正蹲在扶手上,喝著一罐冰可樂。
“嗷~”
它眯縫眼睛,仰著胖腦袋,很是享受。
狐狸山已經好久沒喝過這種氣泡飲料了!
畢竟好吃好喝的東西太多,大家都忘了這氣泡飲料。
白墨關掉網頁,打開專家資料庫,準備看點流體力學、空氣動力學方麵的資料,輔助修煉青花雨。
突然,電腦屏幕彈出消息,是陳書會長發來的。
【白墨專家,這幾天,你可能一直要在車上辦公啦,真的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
【那輛車夠大不?】
白墨笑著回複。
【您太客氣了,車廂很大,很舒服,我不委屈】
原來,是上京陣法中心的團隊,要來西州布置護城大陣,需要在偌大西州,到處跑來跑去,到處掩埋陣樁。這項工作有一定危險性,仙委會提出,讓吳輕芸跟著,給陣法團隊壓場子。
而白墨又不能和自己的保鏢分開。
便陪同自己的保鏢,坐在車裡,滿城亂躥。
這事兒聽起來有點扯淡。
但仙委會事務多,戰力少,白墨完全能理解。
……
白墨的車廂外,不遠處,路邊花壇被挖開。
序列七的陣法專家蔡孝貞,蹲在土坑裡,握著一根金屬陣樁,表情凝重,遲遲不敢插下去。
他抬起頭,用自己的心跳做時鐘,用自己的眼睛當尺子,用自己的耳朵當雷達,用自己的皮膚感受光照和風,在觀測這一區域的風水數據!
“A,三八點六六。
“B,四拐。
“C,五幺兩點勾……”
他快速報出自己觀測到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