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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九州,從風雪冰霜的北地,到豔陽如春的南方,從風卷狂沙的西州,到海風濕潤的東郭,一座座城市裡,一處處考點,都被燃燒的藥氣籠罩,燃起巨大的、衝天的白色煙火!
一處處考點外哭喊聲震天響,家長癲狂!
一處處考點裡逃出仙術委員,一邊咳嗽,一邊流淚,開始加入維持秩序,穩住發瘋的家長們!
“把我孩子救出來!”
“我們不考了,去你媽的!”
“到底怎麼了,出來給我們說清楚!”
民大附中考點外,仙術委員們已經組成人牆,攔住家長們,大聲呼喊!
“大家都冷靜!
“現在還不能進去!
“請各位家長冷靜!”
考場邊緣的公務車裡,吳劍先坐在副駕駛,臉色蒼白,弓著身子咳嗽,咳出了眼淚。
這籠罩考場的白色藥煙,並沒有什麼毒性,隻是刺激性頗強,刺激眼睛,刺激鼻腔,刺激喉嚨,正常人在裡麵根本待不住!
他看看車窗外,看看考場外的方向,隱約聽到家長們的哭喊嘶吼聲。
坐在後排的小秘書憤懣不平。
“哼,這些人,一開始報名仙考的時候,都和瘋了一樣搶著來!
“告訴他們有危險,告訴他們這是一場戰爭,他們隻當耳旁風,隻當放屁!
“現在真的有危險了,又開始撒潑,都不是好東西……”
小秘書話音未落,便見前排的吳劍先猛然回頭,眼神銳利如劍!
“閉嘴!
“你剛剛那番話,永遠都不要再提!
“試卷出問題,巡考出問題,那不都是我們的工作疏漏麼?!
“幾十萬考生和家長,為我們的疏漏承擔風險和痛苦!
“西州boss,在為我們的疏漏買單!”
白發蒼蒼的吳劍先,臉上滿是愧疚,眼中噙著淚水。
車廂裡陷入沉默。
吳劍先又看向車廂另一側車窗,看向窗外被白色煙火籠罩的視野。
這一團團在大江南北,在九州地圖上燃起的藥氣煙火,是戰爭的烽煙!
戰場的兩側,一是眉梢王侯,一是西州boss。
而這場戰爭,他沒有資格參與其中!
甚至一處處戰場,都被濃重的藥氣煙火籠罩,他看不穿煙火,看不到戰場,不知道戰場局勢如何,不知道勝利的天平究竟向哪邊傾斜!
他擦掉淚水,又恢複冷靜,立刻給秘書下令。
“立刻去涉仙論壇發通告,適當說明情況,安撫家長們,平息輿情。把考場外的家長全部遣散!
“各地最大限度調集醫療資源,到考點外安全距離,隨時準備入場!
“封存試卷廠,控製所有試卷相關人員,先控製起來,等此間事了,就給我徹查!”
……
“咳咳咳!”
“哎呀,眼睛好痛,這是什麼?”
四十七中後門外,張教授、張山等一眾仙術委員,翻牆逃出,離開白色藥煙的籠罩範圍。
張山等一眾仙術委員,彎著腰,止不住咳嗽。
張教授眼眶也被熏紅,此時忍不住流淚。
“是西州boss,出手了麼?
“這藥煙,難道能救了考生們?”
他腦海中,青爐古仙坐在篝火旁,抱著膝蓋,嘖嘖感慨。
“他竟然真的能輻射整個九州……這也確確實實,超出所有人預料了。
“但這藥煙,隻不過是一道開胃菜,還救不出考生們。
“彆想太多。
“他和眉梢王侯的大戰,不過才剛開始,鹿死誰手,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
呼……
冷風灌進青銅王庭。
王座之上,蛇象王侯肥胖的手裡,捏著一枚銅鏡,正邊看邊笑。
“嘿嘿嘿。
“這可真是,給人家欺負慘了,哈哈哈。”
他身後的弟子,看不太懂局勢。
“師父,西州boss解決不了這局麵麼?”
王侯嘿嘿笑著搖頭。
“這不是丹師能應對的局麵!
“九大途徑之中,符籙、仙武、仙劍,都對神經有所研究。
“而符籙,對神經,對認知,對腦電波,對大腦活動,有著最深入、最係統的研究。
“如果為師親臨,或許,有辦法能救下那些考生,能阻斷眉梢這老東西。
“但西州boss,他一個丹師,想阻斷此事的話,恐怕犧牲,就相當大了!”
……
冷風灌進青銅王庭。
庭前風鈴環佩叮當。
王座之上,白發王侯披著長袍,守著一盞孤燈,一麵鏡子,笑得很是開心。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竟然真的,能輻射整個九州?
“那接下來,便可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贏?能不能救下這幾十萬考生?”
女徒弟站在王侯身後,突然問道。
“師父,你說,什麼叫贏?”
白發王侯娓娓道來。
“這些考生,都已經被連接到眉梢王侯的信息鏈路上。
“這信息鏈路,上去容易下來難。
“若是強行把人摘下來,有很大機率,會傷及神魂,會傷及性命!
“若西州boss救人下來,考生隻死五成,我便算他與眉梢平局。
“若他救人,考生死去七成,那便算眉梢勝。
“若他救人,考生隻死三成,那便真的算他厲害了。”
女徒弟撇撇嘴,突然感覺,這好像很不公平。
“就算死三成考生,那也不是個小數字了。
“算來算去,眉梢王侯都不會有啥損失,根本就立於不敗之地啊?”
白發王侯點點頭。
“額……是這樣的。”
……
紅曲路小學。
白墨在考場裡穿梭,眼神瞟過一個個考生,看到他們都麵紅耳赤,額頭淌汗,看到他們雙眼迷離,死死盯住試卷,眼睛隨著試卷的筆墨變動而動。
“來到這小考場,他們還真是幸運了。”
這小考場,古仙看不上,並沒有安排中繼器。
而白墨的鬼眼分明看到,在四十七中、在十一中、在四中……在一處處大型考點裡,一間間考場中,一排排一列列考生,淹沒在白色藥煙,通過腦電波連接到信息鏈路,正在麵紅耳赤,額頭淌汗,身體顫抖,腦袋瘋狂運轉!
“九州的九百多個考點,幾十萬名考生,都被綁架到信息鏈路上。
“如果我沒弄錯……符籙途徑需要的不止是算力,還在讀取他們的生平回憶,他們的記憶,他們的感情,他們的知識……用他們腦海裡刻錄的東西,作為修煉資材。
“這麼大的信息流量,這麼複雜的信息處理,這麼高端的任務分發,數據彙總……如果序列太低的話,搞不定吧?
“所以,那位王侯,他親自下場了?”
白墨一邊在考場裡逡巡,一邊皺眉思索。
“那位王侯,他,也在信息鏈路上?
“如果他真在,那……可就太好了!”
白墨眼眸中,閃爍凶光!
這一次,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
呼……
冷風灌進青銅大殿,吹不散空氣裡的血腥味。
漂浮在血池之中,光頭少年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他的身體上空,癩蛤蟆容器漂浮旋轉,放射淡淡烏光,時而發生爆炸,散飛片片符文,時而又有片片符文飛來,融入其中。
便如此,在不停的爆炸與修複中,這容器的器型越來越正,表麵越來越光,整體越來越漂亮!
同樣漂浮在血池中,眉梢王侯一邊處理海量的信息,一邊看向徒弟的容器。
“哈哈哈,很好,很好!
“這尊語言容器,再過一會兒,就能修整完善。
“甚至榨乾幾十萬考生,或許還能再凝成一尊文字容器。”
王侯知道西州boss已經出手,已經入場,但他不太在乎。
即便最壞的結果,西州boss一招把那幾十萬考生屠儘,他也能接收,無非是少賺點好處罷了。
更何況,目前看來,西州boss並沒有強行去動那些考生,反而……
“這些考生的大腦,好像反應更靈敏,更迅速了?
“是西州boss,在幫那些考生,滋養神經,滋潤腦海,溫潤神魂?
“哈哈哈哈!
“好,這個好啊!”
……
四十七中。
白色煙氣彌散在每一條樓道,充斥了每一處考場。
所有的監考和仙術委員,都已經撤離而去。
隻剩一排排、一列列考生,仍然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試卷,大腦運轉,提取自身的記憶、知識和經曆,解決王侯分發而來的難題!
他們鼻孔吸著空氣裡的白色藥煙,非但沒受到刺激,反而呼吸變平緩,身體不再顫抖,額頭的汗珠也變小了許多。
沒錯,他們的神經、腦海、神魂,確實都在受到滋養。
而且……他們的負擔,也在變小。
他們的相當一部分運算任務,都被替代,被承擔。
……
嘩啦啦……
煙氣彌漫,伸手不見五指的樓道裡。
圈圈胡、白耳朵和黑耳朵,正往一隻桶裡,倒入百花漿。
而在桶中,正痛飲百花漿的,赫然是一顆又一顆血紅色鬼眼,攢成團,在瘋狂蠕動!
正是鬼眼機房的副產品……瘋腦!
這種血紅色的變異鬼眼,精神力更強,活力更強,其實算力也更強!
但它們瘋瘋癲癲,不太受控製,常常出bug,常常出錯漏。
圈圈胡又從挎包裡,掏出一瓶核桃露,給這桶瘋腦滴進去。
師父說了,反正是給王侯跑任務,有點bug,有點錯漏,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