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子,一個年少,應該是謝君諾的兒子,另一個年長,或許是謝君諾的兄弟。
他們還在那不依不饒,也有其他人攔著勸著。
謝無歸就坐在主位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敏銳地瞥來一眼。
顧又笙趕緊將頭躲回到柱子後邊。
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出現,謝無歸好像已經有些習慣。
場麵一片混亂,他卻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能來去自如。
很快,顏金銘帶著兩名士兵衝了進來。
“稟主子,殺人者已被抓獲。”
顏金銘的話音剛落,後麵雷飛雲便押著一人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小隊人馬。
“這人是戚國的細作,便是他下的手。”
雷飛雲的聲音冷靜沉著,麵上一片肅然,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謝無孟愣了愣,看了眼那重傷的細作。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隨便抓來的人?”
和他一道來的謝君辭嗆了一聲。
幽州是謝無歸的地界,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切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按輩分,謝君辭算是謝無歸的三叔,但不是同一支。
他與謝無歸並不親厚,所以對謝無歸也並不了解。
這一次,他是專程跟著謝君諾和謝無孟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在無歸軍中討要一個軍職。
謝無歸一副溫雅模樣,不管他和無孟怎麽說,都沒有露出絲毫怒意,他便以為這人是個好拿捏的,變得愈發大膽起來。
他雖然拒絕了無孟,但是無孟是繼母所出,謝無歸不喜也是正常,自己卻是正經的謝家嫡係,他總該給自己幾分麵子。
再大的官職,離了宗族,總是不夠羽翼的。
謝無歸卻沒管二人的質疑,淡淡問道:“審過了?”
“是。”
雷飛雲應聲。
謝無歸的眸子,在那細作身上轉了轉。
他心裏有一個疑犯人選,可是死得是謝君諾,雖然是他和無涯的生父,卻也是害死母親的凶手,是逼得他們兄弟不敢再待在謝家的禍害,他不想為那人,多費心思。
“下去吧。”
謝無歸隨意地擺了擺手。
雷飛雲應了一聲,便押著那重傷的細作,退了出去。
謝無孟瞪大眼睛:“你竟然就這麽隨意信了?究竟你是殺人凶手,知道他不是真凶……還是你根本不在意父親的死活?”
謝無孟自己是個沒本事的,以後若想出頭,隻能靠著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
可是這兄長連父親的麵子都不給……
不同於謝君辭對於謝無歸一無所知,謝無孟是知道謝無歸的冷情的。
謝母在生下謝無涯不久後,被謝父與妾室活活氣死,深宅大院之中,謝無涯由年僅十一歲的謝無歸艱難養大。
後來妾室孟氏被扶為正妻,謝無孟從庶出變成嫡出。
謝無涯三歲的時候,因為撞倒了身懷六甲的孟氏,被謝君諾打了一頓,罰跪祠堂,險些一命嗚呼。
那年,謝無歸十四歲。
謝無孟當時,也不過是一個十歲稚兒。
就在那一年,謝無歸帶著傷重的弟弟謝無涯,離開了謝家。
等謝家再聽到他們兄弟風聲的時候,便已是謝無歸戰功赫赫之時。
謝家嫡係曾多次拋出橄欖枝,謝無歸卻從無回應。
謝無孟知道,謝無歸自小便是個極有主意的,卻沒想到他會對父親下手。
父親受傷後被抬了回來,卻在幾日後離奇死在床上,他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是謝無歸下的手,可是除了謝無歸,這幽州墓涼城中,又還有何人與父親有仇?
“無孟,休要費力與這畜生多言,我們便帶著你父親的屍首進京,自有聖上為我們做主。”
謝君辭還在那裏義正言辭地說著。
如此一來,若是謝無歸不想他們進京惹事,便隻能息事寧人,拿一個清閒的軍職,堵了他們的嘴。
謝君辭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卻錯估了謝無歸對於謝家人的無情。
謝無歸輕抬眼簾,給了顏金銘一個眼神。
他終於聽煩了這二人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