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征了。
徐若琳幫左夢庚收拾行裝,弄著弄著,眼眶突然紅了。
左夢庚十分緊張。
“怎麽了?”
徐若琳緩緩坐下,但抬著頭,始終看著眼前人。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以往讀詩,不過一聲輕歎。今日方知,此心牽掛之煎熬。”
左夢庚這才明白過來,不禁苦笑。
“我的姐姐誒,沒你想的那麽嚴重。這次出征,沒什麽危險,就和旅行差不多。”
徐若琳隻當他哄自己。
“瞎說,沙場上刀槍無眼。你……你可要小心些,莫要……”
當你遠行時,有人牽掛,這種感覺真的很窩心。
左夢庚也沒有再解釋,隻是輕聲道:“等我回來。”
徐若琳再忍耐不得,猛地保住了他的腦袋,主動奉上了櫻唇。
這一吻,差點地老天荒。
直到吻的左夢庚嘴唇都疼了,女孩才鬆手。
左夢庚摸了一把她的秀發,轉身走了出去。
軍營內,三千餘士兵早已整裝完畢,當左夢庚出現後,全軍開拔。
這一次出征的氣氛,和以往截然不同。
禍亂山東的白蓮教匪,讓朝廷上下無比頭疼。但是在新軍的眼裏,實在算不得什麽。
左夢庚對徐若琳說,這是一次旅行,其實並沒有說錯。
孫元化也在出發的隊伍裏,看著四人一排,隊列整齊的人馬迤邐向前,他的內心深處,再起波瀾。
這等軍伍,朝廷從所未有。
即使他在遼東見識的關寧強軍,與之相比都天差地遠。
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隻看一個行軍隊列,就能看出一支軍隊的強大與否。
這幾天孫元化一直都在糾結,究竟要不要把這裏的一切告知給朝廷。
不告知的話,身為大明臣子,等於是欺瞞聖君,庇護謀逆,和造反有何區別?
可要是告發的話,朝廷雷霆之下,不但左夢庚要倒黴,那麽多認識的朋友也必然身死族滅。
尤其是敬仰的老師徐光啟也會被牽連在內,更是會血流成河。
不過今天見到了“東昌協”的威武,孫元化的念想立刻灰飛煙滅。
這等強軍,需要多少朝廷兵馬方能平滅?
要是惹急了左夢庚,選擇和白蓮教、山西亂匪合流,則北方大地立刻淪陷,再無寧日。
諷刺不?
看到有人謀反而不敢告發的原因,竟然是怕朝廷打不過。
這種心態之下,孫元化隻能無奈地選擇視而不見了。
得過且過,坐看後事如何吧。
左夢庚不知道的是,孫元化有此想法,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因為這個登萊巡撫,孫元化並不想當。
朝廷任命下來時,他就提出過請辭。用的借口也很簡單,身體不好。
而在奏疏裏,孫元化也把登萊的問題詳細闡述。
奈何崇禎不許,孫元化隻能走馬上任。
大軍出征,情報立刻源源不斷送來。
當晚在高唐歇宿時,左夢庚召開了第一次作戰會議。
孫元化作為登萊巡撫,旁聽了會議。
這也是左夢庚有意而為,要讓他實地感受下新軍的不同。
“這一次,我們走禹城,順土河到青城,經樂安到登萊。預計需要五天左右。沿途各地,遇到白蓮逆匪,就地清剿。”
各軍官接到命令,立刻在地圖上標示出來。
山東的地圖,在後營北上京畿前後,一直沒有停止過測繪,如今已經完成大半,算是新軍掌握的較為完整的區域地圖。
孫元化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發現根本就看不懂。
不過他對左夢庚的行軍線路提出了質疑。
“我們可以先去濟南,解省城之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