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打官司的真諦(1 / 2)

我的公公叫康熙 雁九 2648 字 2023-04-12

步軍都統衙門外。

從裡頭出來,高斌如墜夢中。

這就砸了鋪子,砸了不說還要再遞個狀子?

要是對上的是普通人,有仗勢欺人之嫌。

這對上的也是皇子阿哥,還是已經封爵、序齒在前的,就有些說不清的古怪。

他望向旁邊的少年,小聲道:「阿哥,這樣真的妥當麼?」

旁邊的不是旁人,正是福鬆。

中午的時候九阿哥打發高斌去皇子府的工地尋福鬆,跟他說了前門外鋪子的事情。

當時九阿哥吩咐的就是讓福鬆帶人去砸招牌,再去告官。

高斌覺得九阿哥太衝動了,還以為福鬆這裡會多想想,想個法子勸勸九阿哥。

沒想到這位阿哥很是乾脆,問清了緣故後,直接就帶人往南城來了。

高斌當時想走來著……

福鬆雖是已革宗室,可是卻可以不怵皇子阿哥,那是因為不是一個旗。

八旗的上下尊卑是嚴,可更嚴的是每色旗的限定。

沒有說正藍旗的非要去鑲藍旗去猖狂的。

那樣的話,鑲藍旗的旗主也不會看著。

福鬆即便不在玉牒上的,卻依舊是鑲藍旗旗主簡親王那一門的堂親。

可是高斌也沒敢走。

他現在是九阿哥的伴當,要是熊了,也怕九阿哥訓他。

福鬆聽他問話,正色道:「九爺是誰?」

高斌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試探著回道:「九爺就是九皇子?是內務府總管?」

福鬆澹澹道:「我現下任皇子府司儀長,九爺就是我的主子。」

高斌神色訕訕。

九阿哥抬舉他們父子,一個升了郎中,還給安排了禦前的差事;一個沒有正式補缺,可是也跟在身邊聽差,往後要用的。

照理來說,他們父子都算是九阿哥的人。

可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算的。

除非九阿哥開府時,他們家所在的左領分給九阿哥,否則依舊不算九阿哥的奴才。

福鬆如今補了缺,是朝廷出的銀子,可卻是皇子府的屬官之首,跟九阿哥也有了主從之別。

高斌之前是奔著考內務府筆貼式去的,對於《大清律》看的反而不多。

眼見著福鬆這樣有底氣模樣,他有些心虛,仿佛自己成了不學無術的。

要知道,福鬆阿哥比他還小一歲。

他多了恭敬,請教道:「八貝勒府這樣開鋪子,是犯了律麼?」

所以才要經官?

福鬆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在九爺身邊長長久久當差,還是看看《大清律》吧!」

聽姐姐說,九阿哥將《大清律》都看熟了。

高斌點點頭,虛心道:「回去就看。」

福鬆看著滿意,道:「《大清律》是國律,哪裡會記這些雞毛蒜皮的……」

高斌聽著這話,覺得自己好像更笨了,道:「那阿哥是依據什麼上狀子呢?」

福鬆道:「九爺讓遞,那就遞唄!」

高斌啞然,帶了糾結:「那這官司能贏麼?」

沒有按律的話,那砸匾告狀是不是太過了?

福鬆想起去年三月裡的事,多了耐心,給高斌解釋道:「不是遞了狀子,就要開堂的,會先調解,要是對方賠償夠了,咱們就撤狀子……」

高斌越發覺得不對勁:「怎麼是對方賠?要是對方沒犯律,不是該咱們賠?」

福鬆道:「除了律法,還有世情在,八貝勒府可以開個銀樓,可是匾額與福晉的旺鋪同名,這不合規矩,錯了就是錯了!」

不需要開堂,隻要告狀遞上去,就算贏了。

前門大街的那個旺鋪,就是賠償金。

要不然的話,八貝勒府就成了笑話。

這是窮瘋了?!

不單單是經營同樣的生意,還要搶人家已經打出來的招牌。

倒時候就算雅齊布辯解,說是名字是八阿哥早先所取又如何?

鼓樓大街的「千金坊」已經開張一年多了,買賣好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

金包銀首飾的生意好,為什麼四九城沒有人張羅第二家?

那就是因為跟賺錢比起來,臉麵更重要。

比九阿哥夫婦身份低的,顧著他們身份,不敢得罪人;跟九阿哥夫婦身份差不多的,犯不著拉下好臉來,為了個銀樓失身份。

因此隻有那些家裡早有了銀樓生意的,不聲不響的加了這一個生意,沒有大張旗鼓。

像八貝勒府這樣,弄個一模一樣的,本來就不占理。

福鬆處理完這個,也就完了,對高斌道:「明天你該乾嘛就乾嘛吧,這邊不用理會了,後續我盯著。」

其實今天去前門的時候,福鬆就讓高斌先走來著。

這是想著他的身份限製,怕以後被八貝勒府那邊刁難。

可是高斌還是跟著去了。

高斌想了想道:「八爺名聲在外,再沒有不好的,這個奶爹行事怎麼會這樣糙?要是貪財不肯賠鋪麵怎麼辦?」

不湖塗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要知道二月初八爺才過戶了一個鋪子一個大莊給九爺,這又要給了?

高斌不曉得裡頭還有雅齊布的閨女海棠在裡頭,隻當是精明人辦了湖塗事兒。

*

八貝勒府。

前頭偏跨院,住著雅齊布一家三口。

雅齊布送走步軍都統衙門的人,擰著眉頭回來。

海棠咬著嘴唇,抱怨道:「這也是皇子阿哥,心眼比針鼻兒都小!」

同樣的鋪子怎麼了?

又不在內城!

九福晉自己沒有眼光,不知道南城如今也興旺富庶。

換了自己的話,早擴張出去了。

內城除了鼓樓大街的老鋪,還要在東四大街、西四大街都開一家,南城的前門大街自然也不能落下。

結果九福晉不通經濟,壓根不知道是個好機會。

正好自家阿哥分的產業中,有南城的鋪子,不是正好?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即便九阿哥曉得了,心裡不自在,也沒有太大乾係。

自己去賠個不是,回頭改了鋪子名就是。

萬萬沒想到,後續會這樣發展。

「咳」、「咳」,雅齊布咳了幾聲,喝了一杯茶壓壓才算好些。

這還是之前挨了那兩腳落下的後遺症,有些傷了肺經。

雲嬤嬤在旁,臉色也耷拉著。

她是八阿哥的乳母,在貝勒府做這內管事,威風八麵的。

結果半個月前丈夫被九阿哥打了,現下閨女張羅起來的鋪子又被九阿哥叫人砸了。

「這也太霸道了!」

雲嬤嬤忍不下這口氣,道:「打官司就打官司,都是皇子阿哥,誰怕誰?他叫人動手砸鋪子,本也不占理!」

說到這裡,她又怕丈夫的找不到合適的援手,道:「要不就去安王府稟告福晉,這砸的不是咱們的鋪子,也是打的八爺的臉……」

雅齊布忙道:「不宜節外生枝!福晉那邊,不要驚動了!」

雲嬤嬤還要再說,雅齊布小聲提醒道:「你想要換個福晉麼?」

現下的福晉湖塗,才有他們一家人的好日子。

真要換個精明能乾的,跟九福晉那樣的霸道的,哪裡會容下她們一家的好日子?

雲嬤嬤不滿道:「一回兩回的,什麼時候受過這氣?」

雅齊布皺眉道:「早先是八爺禦前體麵,九阿哥跟著湊數的;現下境況逆轉,咱們不能給八爺添麻煩。」

他是男人,看的更長遠些,曉得一家人的體麵都在八阿哥身上,八阿哥好了,他們才會好。

先頭是他錯估了九阿哥的性子。

可這世上男人,真有不偷腥的?

雅齊布的視線在妻子的肚子上掠過。

對一個男人來說,老夫老妻還有什麼趣味?

自然是新人更新鮮。

九阿哥就是太年輕了,沒經過事,眼光也差,居然沒有看到自己閨女的好。

雅齊布摸著額頭,也是無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