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是天央界的無可撼動者！”玉牌中，李成器麵色陰沉至極。

李熄安第一時間有了反應，晃動的古樹消失，洶湧的願力潮汐退去，半空中跳動的世界之胎再次陷入沉寂，似乎那一次的開口不過是幻覺。

貴金懸冕像下，李熄安抬頭，凝視被一劍劈開的雲層。

在那之後，浩瀚無邊的星宇裏，仿佛有東西在注視他。

隨著一陣狂風刮過，金色神像隨風消逝，李熄安同樣不見，隻有猩紅雨滴依舊滂沱，墜成飄搖的雨幕。

…………

九州有無可撼動者，同為天圓地方的天央具備無可撼動者並不意外。

隻是李熄安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

天穹上，雲層漸漸合攏，澄澈空明的遠空再也不見，整個世界重新陷入混沌陰暗之中。李熄安走在山澗，撲麵而來的都是血腥味。善界這段時日恒久的夜色充當他的保護傘，同時星紗表麵亮起微亮的星點，他的走動開始變得無聲無息，形如鬼魂。

在那視線徹底消失後，李熄安鬆了口氣，氣息微轉，喚來饗食眾仙，點醒玉佩中的李成器。

“世界之胎再無動靜了。”李成器開口便說。

“預料之中。”李熄安點頭，“能夠傾注進世界之胎的願力還不夠，此前的異常與其說是對方蘇醒了，不如說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感讓它在無意識裏發出警告。”

“上人，你曾經用過橫簫金倪的名號，應該清楚無可撼動者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他們是塵世中的無敵者，肆意踐踏星河而無人能阻攔的存在。”李成器語氣不善，“尤其是天央中那群怪物，如今天央在星海中的征戰血路至少半數出自九天之手。肆無忌憚，橫行霸道是他們的代名詞，哪怕是律道，對九天也敬畏三分，因為他們真的有能力摘下聖之律法。”

“天央九天，九州八祖……”李熄安自語，隨後，他問道：“九天比起八祖如何？九州未曾墜落之時，星路連通，這種層次的生靈該有交手。”

誰知李成器搖頭道：“他們沒有交過手，對他們而言不是生死之戰毫無意義，而唯一一次論生死的機會是那場九州之戰，結局上人您也知曉，九州的無可撼動沒有出現。”

“怪。”李熄安點評。

“九州八祖他們未能踏入律道是因為彼時的九州律法不存，如果九天有能力狩獵律道，他們為何不踏入律道的層次？對於這種生靈來說，律道應該唾手可得。”

李成器沉默片刻，他的眼童竟變得空無起來。

李熄安見此沒有驚擾他，這是天類陷入過往的沉澱了，一方大界，曆經的歲月漫長無比，正如李成器之前說過的，如果他在成就天類是一股腦灌輸進去，他會被恐怖的知識洪流摧垮。顯然，關於天央九天為何沒有成就聖者的原因不是什麽宇宙間都知曉的常識。

一方大界的天仍需思考，查詢。

山澗中，流水潺潺，泉石擊鳴，聲音清脆悅耳，如果能忽視山澗中的水是血紅顏色的話，這該是個好風景。

血色溪流被截斷，有人站在前方，高大挺拔，古袍垂下，浸染了血色他也充耳不聞。

李熄安停下了腳步。

他對上了對方的雙目，那低垂的，在黑暗中宛若金子發光的眼睛，冰冷森嚴。

古木枝角生額間，蒼青長尾靜靜地平放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