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世界的歎息(1 / 2)

燭龍以左 行禮 1414 字 2023-04-08

殘陽如血,殘破廢墟橫亙大地,像具巨人的屍體。

那映照此時的殘陽便是巨人凋零死亡的血痕。

對著最後的一縷橙黃色的陽光,男人緩緩跪下,跪倒在高大石碑投下的陰影裏,他先一步比這世界投入暮色。

男人穿著厚重精良的鎧甲,頭盔放置在身旁,他頭顱微垂,低聲說。

“我,聖城最後一位戰士,在此刻為世界銘刻真正的曆史。”

男人的童孔深處宛若掀起了漩渦,漩渦的深處,是祖與祖的戰場,那是他清醒前目睹的最輝煌璀璨的一幕。整片天空燃燒著,化作那生靈手中的劍刃。

劍刃墜下,劃破所有,將祖,將聖城的一切都掃儘了黑夜,再也無法得見光明。

可很快,他的目光變得無神,仿佛有東西操縱著他,牽引他走上前,撫摸那道不知何時聳立在聖城廢墟裏的漆黑石碑。他是忠心於祖的戰士,是聖城的守衛者,他熟悉聖城的一草一木,在他的記憶裏,聖城根本沒有這樣一座石碑。隻是他醒來,石碑出現在這裏,仿佛在等待。

等待他的……此時此刻。

隨著他手掌的觸碰,石碑表麵顫動,泛起暖流。男人在陳述,一串串文字從石碑的最頂端開始點亮,夜幕籠罩大地,而這些象征曆史的文字從黑夜中亮起,熠熠生輝。

“我侍奉的祖,聖城諸靈的尊上,笛溟奢殺上人瘋了。”他開口,大逆不道的話語從他口中漠然吐出。

他仍在陳述。

“在很久之前。”

“那些感知超凡的祭祀能感知到祖的狀態,獲得第三座骨像的時候,是祖最強大的時候,也是祖最虛弱的時候,他不再是他,笛溟奢殺……終於徹底迷失在了路上。”男人的聲音極其沉重,沉重到有萬鈞力量,他宛若說著宿命般的箴言。

這根本不是一位戰士會說出的話語。

笛溟奢殺的戰士也不會如此,哪怕祖已經走到末路,他的戰士們也依舊會隨他們的祖一並墜入進去,萬劫不複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麽,就像最後的結局,聖城,諸靈,笛溟奢殺,他們一並消失在黃昏裏,對於祖招致的死亡,諸靈並無怨意。

男人同樣沒有料到這樣的話會從自己口中說出,可那些如智者哲人般的話語繼續平靜的說著。

石碑刻下他的話,點亮成夜裏的微光,照亮男人的麵龐。

男人此時的神情是如此的肅穆,又是如此的漠然。

“自笛溟奢殺將世界的本源物質獻給天央之時,他便開始了陷入瘋狂的過程。祖能夠掌握大地上的一切,可在勾朔,他隻能掌握大地上的一切,星空並非他能企及。那些誕生在古老時代的生靈是這般,後世祈求遙望星路的野望者亦然。”

“他的確強大,贏得了戰爭,贏得了世界賦予他的冠。他對勝利感到欣喜,對冠與地位感到歡悅,但他忘了,他的一切是世界賦予的。就連贏得冠的力量,都是以本源的物質易得。這個世界的古老真一們輸掉了戰爭,輸給了一位後世崛起的晚輩。世界看在眼裏,對此,她……並無感想。”

“畢竟,總有生靈會贏,不會永遠是他。”

“可勾朔從未預料到,世界開始虛弱,世界開始失去對弈的資格。對此,她……依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