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第十卷 噩夢棲息的家(下)</p>

第八章男人發出了不知是第幾次的歎息。女人坐在房間的角落,視線牢牢地傾注在膝蓋上。兒子上了二樓就再也沒有下來。在上樓梯之前,他扔下了咒罵的語言。</p>

這時已經過了深夜,甚至可以說是早晨的時間帶。但是兩個人都坐在起居室沒有動彈。反正他們也不覺得躺下來的話就可以睡著。</p>

他們不會起訴吧?</p>

男人如此嘀咕。女人好像鬨彆扭一樣地彆過了臉孔。</p>

雖然說了不會,可是。都是你的錯,非要說什麼沒問題。</p>

男人皺緊了眉頭。這句台詞他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p>

男人的名字是世倉剛。</p>

原本去打探鄰居家情形的妻子加津美,回來的時候已經臉如白紙。從前天開始隔壁的阿川家就頻繁有人出入。難不成事要搬家嗎?或者說,是因為其它的什麼?加津美就是為了確認這個而去拜訪。但是他們原本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會被看穿。</p>

剛歎了口氣,從加津美身上轉移開視線。他的視線落在了櫃子下方的隱藏式器材的電源上。</p>

他站起來,關掉電源關上了櫃子。那是兒子從玩無線電的同學那裡買來的二手貨。雖然是二手貨,但是卻派上了不上用場。在今天之前。</p>

你也知道吧,如果他們起訴的話我們就完蛋了。</p>

加津美唐突地吐出了這句台詞,剛進一步大皺眉頭。他忍不住向還要將煩惱的心情投注在語言中。</p>

那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如果對方真的起訴,他們會失去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甚至可以說能夠剩下的東西反而比較少吧。</p>

一開始就和我的娘家借錢不就好了嗎?</p>

少羅嗦!</p>

剛丟下了這句話。</p>

他是在六年前搬到了心心念念的獨門獨院的房子中。跑了不止一個地方,再三地計算價錢,最後才買下了這棟合他心意的房子。但是才剛一搬進來他就變得討厭這棟房子。</p>

畢竟房子太老,而且有很狹窄。雖然院子很大,但是相對的卻是臥室隻有兩間。他向還要翻修,但是卻沒有餘力。當時的鄰居也是很討厭的人,他們之間的細小摩擦一直絡繹不絕。</p>

在他一忍再忍的期間,隔壁家的居民不斷地更換。因為沒有出現過讓他會覺得惋惜分彆的鄰居,所以那些人能搬出去他很高興。但是,他很羨慕對方可以輕鬆地搬家。那些人裡麵,有人搬去了郊外的嶄新的房子,有人在市區購買了公寓,還有人轉去了便宜而且設施完善的租賃住宅。隻有剛他們就好像被捆綁在這塊土地上一樣無法動彈。</p>

當他的兒子潤從小學生變成高中生後,也開始渴望擁有自己的學習房間。雖然現在在二樓也有他自己的房間,但是潤好像很不中意那個四坪半的合室。也許是因為那個房間和剛他們的臥室相連,也許是因為那裡麵對陽台,加津美要晾曬衣服的時候都要穿過那裡。</p>

雖然加津美不止一次提出搬家的建議,但是他卻沒有那個餘力。而且他也不能忍受向加津美的娘家低頭拜托。他甚至想過乾脆把隔壁租下來。這樣做的話就不用再因為鄰居而留下討厭的回憶。</p>

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那樣的餘力潤的教育費,加津美的浪費習慣都在壓迫著家庭財政剛他們隻能在這裡不斷忍耐。就在這期間,又有不止一個人在隔壁進出。</p>

既然這裡留不住房客的話,那麼是不是可以用便宜的價格買下來呢?如此建議的人是加津美。正好那時大家都傳言那裡無法安居,是不是因為存在著什麼?</p>

隔壁比較寬敞哦。如果買下隔壁的話,潤就能有學習的房間了。要不要把這裡賣掉買下隔壁?</p>

加津美進一步建議到。</p>

啊啊,用這裡進行抵押,貸款把隔壁買下來也不錯呢。先把牆壁打穿讓兩邊可以通行,等攢夠錢後再進行重建。如果有兩份的麵積的話,可以建造相當大的房子呢。</p>

剛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與其交納租金的話,還不如支付貸款。如果能讓它屬於自己的話,好像有小小的不便也可以忍耐。</p>

那樣的話不也不用再因為鄰居而煩惱了嗎?怎麼說呢,那個房子裡麵好像老是會搬來討厭的人。</p>

不用再看到隔壁的房客,這個想法讓剛相當欣喜。所以他向隔壁的房主提出要買房。但是卻被乾脆地拒絕。</p>

如果隔壁能有人常住下來的話,購買就會變得困難。而如果房客換來換去的話,房主也許就會想要把房子脫手。而且還有可能把價錢殺下來。</p>

最初他隻是想搬到隔壁的人鼓吹那裡好像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因為沒什麼人相信,所以他開始玩弄一些小花招。比如用棍子的前端敲擊鄰居家的窗戶,朝著屋頂投擲石頭。開始隻是這樣的程度,但是漸漸地開始升級。比如從後門偷偷進去在榻榻米上滴水,或者是移動房間裡麵的東西,把汙物丟到地板下麵,對家電動手腳。</p>

並沒有什麼良心上的疼痛感。因為剛他們加津美也好潤也好都非常討厭隔壁的房客。他們全都是些吵吵鬨鬨又很高傲的人。加津美和潤都對這些小花招表示出了積極的合作。一定程度的惡作劇對誰來說都能起到發散壓力的作用。剛他們的手法也越來越巧妙。至今為止都非常的成功。</p>

至今為止。</p>

想起隔壁的鄰居,剛扭曲了一下嘴角。阿川禮子和翠。不管哪一個都是鼻子翹到了天上的高傲女人。那個翠好像畢業自有名大學的法律係,目前在知名的公司工作。母女倆人對此好像都很引以為傲,讓人覺得她們有種不把世倉家的人放在眼裡的感覺。</p>

都是因為那些家夥。</p>

剛的視線停留在起居室的牆壁上,凝視著某個昏暗的東西。</p>

就是這一帶吧。</p>

瀧川如此說著把白色的符紙貼在四方的牆壁和窗戶上。那上麵寫著好像咒文一樣的記號。這些是由龍川所書寫的。雖然外邊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他的一筆字倒是很有些長者的味道。</p>

我想這一來至少這個房間不會再出現奇怪的東西了。</p>

瀧川笑了笑,翠的肩膀終於放鬆了力量。因為翠的悲鳴而睜開眼睛的禮子,用手撫摸著她的背脊。她的手掌說不出的溫暖。</p>

謝謝。</p>

翠,這個給你。</p>

真砂子遞過了杯子。翠和禮子接過那個。甜絲絲的奶茶讓翠終於找回了一點活力。</p>

對不起,嚇到你們了吧。</p>

聽到翠的話,真砂子搖搖頭。</p>

哪裡。沒事的。現在這裡什麼也沒有。那個男孩子好像消失了。</p>

當她向衝過來的人們訴說了情況後,那魯就吩咐瀧川準備咒符。瀧川用自己帶來的筆硯準備好了符紙,真砂子為她沏了茶水。聽完她的說明的那魯帶著廣田在各處重新展開調查。</p>

有人在安慰自己,有人在幫助自己,這個感覺讓翠鬆了口氣。</p>

算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和公司聯係。</p>

瀧川先生?</p>

這位是涉穀醫院的主治醫生。所以他可以幫你說阿川小姐需要靜養什麼的</p>

翠好像覺得很滑稽似地嘻嘻笑了出來。凝固在身體中的冰冷的東西似乎終於要融化了。</p>

嗯,既然你還能笑就沒事。</p>

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麻煩。</p>

那個是我的工作啦。當然不能因為害怕就退縮啊。如果連這種事都要介意的話絕對會倒黴的。</p>

是這樣嗎?</p>

就是這樣。所以如果不是粗神經的話是乾不了這一行的。</p>

哎呀。</p>

如果自己痛苦的話,就絕對會發生痛苦的事情。你乾脆和母親兩個人一起好好出去玩玩如何?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充當騎士哦。</p>

喂!都什麼狀況了,你居然還有心情泡妞?</p>

哭笑不得地如此說的人,是正好進入房間的麻衣。</p>

我才不是泡妞。你沒聽我也有邀請阿川夫人嗎?</p>

麻衣輕輕瞪了瀧川一眼。</p>

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p>

我說你啊,不分老幼,邀請彆人約會是對於女性的禮貌哦。</p>

破解僧。</p>

請叫我紳士。</p>

翠和禮子都輕輕笑了出來。</p>

不要說傻話了。先去補一覺如何?約翰會來哦。</p>

他說了要來?</p>

嗯,他說一有空就過來。</p>

翠交替打量著瀧川和麻衣。</p>

約翰?</p>

啊,就是和我們有合作關係的神父。他擅長解決附身靈體的問題。</p>

說完後麻衣輕輕笑了出來。</p>

雖然他有不少奇怪的地方,不過絕對是個好人,而且很能乾,所以請放心吧。</p>

奇怪?</p>

就好像是搞笑的播音員一樣。真的很可憐呢。</p>

麵對表現出不解的翠,麻衣笑著說你見到他就會明白。</p>

雖然我覺得不會花那麼多時間,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因為如果體力下降的話經精神力也會衰弱的。</p>

你說的對。謝謝。</p>

我和真砂子在翠的房間補覺。如果發生什麼,請儘管叫我們起來。其他的人都不會睡哦。</p>

翠點點頭。看到彆人為了幫助自己而伸出手,她心裡說不出的溫暖。</p>

二樓的四坪米半和室就隻有在進門的正麵部分有窗戶。這個窗戶也鑲嵌著鏡子,並且垂下了窗簾。其他的兩麵都是拉門。右手的拉門延伸到麵向陽台的走廊,但是因為那裡放置了一個老式櫃子,所以被堵上了。櫃子旁邊是一個架子。因為那上麵放著熨鬥,所以也許是用來收拾洗滌物的房間。</p>

再往裡是三層的抽屜。這裡麵放著很多細小的東西,不過上層卻是空的。也許是因為原本放在那裡的客用被褥被搬出去了吧。</p>

雖然一樓的牆壁因為濕氣的關係而有很多斑點,但是二樓倒沒有這個問題。牆壁是嶄新的,拉門也是新的。也許是因為裝修的時候全部翻新過吧?連踢腳線看起來都重新油漆過。</p>

天花板也重新刷過啊。</p>

林打量了一圈房間。基地的器材由並不情願的廣田在看護。</p>

榻榻米呢?</p>

那魯的話讓他搖搖頭。</p>

因為其他地方都重新裝修過,所以榻榻米應該也換了新的吧?我覺得就算掀起來,也不會從底下冒出什麼的。</p>

很明顯存在異常的氣溫下降的房間。弄不好過去在這裡發生過什麼,可是在這種狀態下要搜索過去的痕跡實在太過困難。</p>

盥洗室裡麵呢?</p>

好像也重新油漆過。</p>

說完之後,林猛地看了一下天花板。</p>

如果是天花板上麵的話,也許會沒有被動過呢。</p>

上得去嗎?</p>

也許吧。不過,說不定在整理線路的時候已經動過了。而且就算沒有動過,我覺得天花板上麵多半也不值得期待。</p>

還是看看吧。</p>

因為那魯如此說了,所以林打開了壁櫥。這種壁櫥的天花板大多沒有固定。這是為了以後施工的時候能夠比較方便。他是在兩年的留學期間聽說到這個的。</p>

林登上了壁櫥靠上的部分。推動天花板看了看。果然是活動的。</p>

從這裡好像可以過得去。</p>

我來吧。</p>

總之先看一下好了。把手電給我。</p>

從那魯手裡接過手電,林站了起來。他推開天花板,把板子向旁邊移。</p>

上麵是居民中很常見的天花板上層。柱子和房梁都不是很粗。也許是因為房子本身的質量就不是很高吧。在那上麵分布著各種線路。不過這裡麵好像是混雜著新舊的不同時期的電線。</p>

他仔細地打量光線所能找到的範圍,確認到並沒有什麼特彆異常的部分。就在他試圖把天花板複原的時候,聽到了查拉一聲。</p>

天花板因為被柱子和房梁所阻擋,所以隻能向一個方向移動。就在他移動板子的時候,感覺到下麵有什麼東西。他輕輕抬起板子,用手摸索了一下,結果感覺碰到了滿是灰塵的紙製品。他小心翼翼地拽出了那個。</p>

那魯,有這種東西。</p>

林所拉出來的,是個詞典大小的紙箱。大概是相當陳舊了吧。滿是灰塵的箱子因為吸收了濕氣而扭曲變形,蓋子看起來也快要爛掉了。</p>

那魯接過那個打開一看,裡麵是和灰塵混雜在一起的一堆紙。</p>

從壁櫥那邊下來的林,看了看那魯手上的紙。</p>

會有什麼關係嗎?</p>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年頭相當久了。</p>

因為是紙製品,所以被歲月侵蝕得相當厲害。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形,隻能看出那是小小的卡片厚度的紙,上麵似乎印刷著什麼。</p>

那魯輕輕吹掉灰塵。</p>

要看看嗎?</p>

沒事吧?</p>

林看著那魯。從物品上讀取情報,是那魯所擁有的特殊才能之一。他就是通過這個確認了兄長的死亡,並且尋找到遺體的。這種才能有時候也會帶給他本身很大的衝擊。所以林才會如此詢問。</p>

那魯雖然理解林詢問的意圖,但是卻沒有對此作出YES或NO的回答。因為是不是有事,哪路本身也要做過後才知道。</p>

那魯坐在地板上,輕輕地背靠著牆壁。他從箱子中取出幾張紙,嘗試將意識凝聚到指尖。</p>

很快就產生了變異。幾乎完全不需要他進行努力。</p>

原來如此。</p>

那魯輕輕地嘀咕。</p>

這個主人是孩子嗎?</p>

他容易和孩子產生同步反應。而且從這個狀況來看,那上麵應該烙印著相當強烈的思念。</p>

不太妙嗎?</p>

沒來得及多想,他就被急速的墜落感所襲擊。好像墜入深淵一樣的感觸,以及與此同時的好像一時間失去所有感官的味道。然後又好像講拚圖的碎片一片片填入一樣,無規則地返回到身上。這一切都發生在短時的一呼一吸之間。</p>

最初所看到的是帶著綠色的光線。那個就好像是通過彩色濾光鏡所發出的色彩,是死者所特有的顏色。</p>

這個孩子,已經死亡了。</p>

他猛地睜開眼睛。</p>

然後一時間不知所措地仰望著天花板。散發著模糊的白光的熒光燈,斑斑點點的天花板。然後,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蠕動的黑暗。</p>

嘎吱,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他躺在被褥中眨眨眼睛。</p>

是地板被踩動的聲音。</p>

他的身邊就是拉門。在拉門的對麵的走廊前方就是樓梯。延伸到二樓的細長黑暗的深洞,歪斜地攀延上來的樓梯。地板的嘎吱聲,好像就是從黑洞的底部傳來的。</p>

有什麼人在樓梯下麵。</p>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黑暗中劇烈跳動的聲音。</p>

是kosori。</p>

他抓緊了被角。</p>

kosori會在夜晚從窗外窺探房間裡麵。隻要窗簾稍微打開一點,就會一點點地逼近,牢牢地監視著他。</p>

就算在白天的時候,如果是他一個人留在家裡,它也會偷窺房間裡麵。而且會不知用什麼方法進入房裡,在隔壁的房間故意弄出什麼響動。有時候還會故意穿過他的旁邊。趁著他轉頭的時候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將他放在那邊的東西藏起來。沒完沒了地進行惡作劇。一定是因為知道隻有他一個人,所以才變得大膽起來。</p>

話雖如此,kosori最喜歡的還是深更半夜。</p>

kosori會在大家都入睡後進入房子裡麵。像這樣來窺探他的睡臉,看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有的時候還會潛入房簷,通過天花板的縫隙對他進行監視。</p>

kosori,又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