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姐出場(1 / 2)

“辭兒,走,隨為父…”偌大府中,粗獷聲音回環於廊道間,將軍四顧幾下,定睛抓住那廊沿處影綽人影。

“咳…咳咳…”

話未說完,便被斷續幾聲咳截斷,遊絲一般的咳聲狀似於無。牆簷上清脆鳥聲輕而遮掩了去。

半迎著旭日陽光的廊沿處側倚著的女子捂著胸口,手中書虛脫般脫手而下。如墨眉眼緩而蹙起,蒼白麵容並未因適才一咳而染上血色。

烏黑發絲如煙,滑落肩頭,兀自無力飄零幾下。

“女兒怕是…又著了風寒。”宋還辭此言頗輕,虛喘著氣,沁紅眼尾微壓。好在將軍耳力極好,聽得清楚。

“這…小如啊。小如!”粗獷麵容皺在一起,將軍幾步走去攙扶,便喚丫鬟來。

“大人。”小如也不知是從何處竄出,快步跑來。恭敬一番喚。垂首以待指示。

“好些照顧小姐。”將軍將人交遞了過去,撇下一句,後半句話卻是於一裡外傳來“為父且先走了啊,辭辭休息啊…”

“……”二人。

“呼……”眼瞧著那影子自視野中消失,宋還辭收回身子,長舒一口氣,伸展起懶腰。

“小姐日日呆於府中,不覺著悶麼。”小如亦隨之收手,於廊沿另一側坐下,頗有些百無聊賴。

“人多免不了擦碰。”宋還辭右手撐著下巴,慵懶瞧去,眉眼分外靈動哪還有適才那般孱弱。“你想去瞧?”

午後陽光正盛,鋪陳撒落於她延伸出廊簷的半邊身子,直落下暖白色的絨絨光影。

小如未言,投來的直白目光卻是灼灼。

“今日便是放榜日了,現在去,應是還趕得上幾場…”宋還辭一派了然,狀似無意得喃喃。

“小姐好生歇息,小如去去就來!”小如一瞬跳竄起,欣喜間口中振振有詞。

待宋還辭抬眼再瞧,隻餘下那鵝黃裙尾殘影。

她含笑低頭,指尖輕動,重翻起適才合起的書。“咳…咳咳。”

卻是真得咳了。連帶著單薄肩膀亦顫動幾下。宋還辭將披風攏緊了些,應是昨傍晚漏風那半個時辰著了寒。

不過,她倒是習慣了。

武都中央,街道皆圍堵得水泄不通。全城百姓手下事務全放,直趕來這占了幾近半城的天台處,隻為一睹武林風貌。

早趕來的人自是坐了上座,瓜子零嘴,眼下又是精彩絕倫比試,好不樂乎。

後來的卻是隻能瞧攢動人頭了,擠著嚷著,也不見位置挪動半分。即便如此,也未有人離開。天台巨大的陰影籠罩於底下人頭頂,人潮因時而泄露於台沿的一招一式而沸。

平日裡深藏於那叢峰密林裡各隱世宗門,終是現了身,各大長老居天台高位一方。

初比之時,他們麵上還能一句無一句的客問候幾番。現下,正是終比如火如荼之時,皆瞧得見那麵上或黑或青,免不得陰得來上幾句。

“現下前十可是出來了。”宋將軍急戳戳趕來,步伐卻走得穩健,大喇喇翻衣於首位坐下,與各長老見過禮,側目向著手記錄的下屬問道。

“回將軍,已然出前五了。”下屬快得瞥過手記,兩指並做一起,點向台上幾人。

高於平地幾十尺的天台如同為天而鑄,如一方造化棋盤,此時,那之上二人正劍拔弩張,飛簷走壁,刀光劍影間不分上下。

“惜哉惜哉,若辭兒並非體弱,定不輸他們一人。”宋將軍深邃眼中流露欣賞又轉而悵然,遙想起當年與夫人便是如此不打不相識。

二人皆驍勇善戰,不想辭兒生下來便孱弱不能武。

思及此,台下卻聽得一片驚呼,他順聲望去,奕奕的眼再度泛起波瀾,良久,滿意點頭。

自武皇命宋家協管武林大會十幾年間,如此青年才俊卻是少之又少,難為一見。

那台上隻一青衣劍客與從頭至尾包得隻剩一雙眼淩厲的灰衣客。

那灰衣眾人眼熟,是個高手,自大會中途赫然出世。

其手下對陣之人,從無超過三招的。而這灰衣人更是點到為止,非但輸者不傷分毫,少許竟還從中悟得劍意,不日,劍術便有了精益。

如此,那灰衣客也算是於武朝名聲大噪,不少宗門青睞求才。卻都不得而終。

而相比於橫生的灰衣客,青衣公子眾人更是早有耳聞,蒼山派親傳弟子,賦驚世之才,年少成名,昔日惜落於魁首三招。

今大會頭名本已是唾手可得板上釘釘之事。

卻不料又出得灰衣客這一人物。

現下二人已然遙遙領先於所有武林人士。角逐一二。

眾人屏息,不敢錯過他二人一絲一毫劍式交錯。

隻聽得淒厲摩擦之聲,二人交纏片刻,又快得分至各處,腳下如鴻毛輕盈,身如穿林打葉之風。

眾人看得眼乾,口燥。卻仍之隻抓得住那殘影。

長老席上,亦是籠罩起緊張氛圍,圍餘一人嗬嗬坐靠著背椅飲茶,一派好整以暇。惹來旁者側目,神色倒是豐富,鄙夷,淡然,不解。

不為其他,便是這長老所在門派百年間從未有出派過一名弟子倒是無所憂心,落得一身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