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病治好了(1 / 1)

晏修出征不足一月,就寄回書信一封和若乾有趣的物件,令人送至長樂宮。祝思嘉尚且處於“癡傻”狀態,成日抱著個枕頭,逢人便說那是她給晏修生的大皇子晏括。這不,夏日將至,除祝思儀外的眾妃,皆聚於太液池上、蓬萊洲的摘星樓吹風納涼。送信的宮人未在長樂宮尋著她,幾經打聽,方知她今日玩出玩耍,便冒著烈陽,乘小舟登島求見。祝思嘉抱著枕頭,似哄嬰孩入睡般不停輕晃著,不肯撒手:“陛下寫了些什麼,照念便是,本宮現在要抱大皇子,騰不出手來。”宮人火急火燎送來的信,既是晏修千叮嚀萬囑咐,要第一時間交到她手裡的,可萬萬不能當外人麵讀出來。餘欣雙手伸朝她:“姐姐,您先把大皇子給臣妾抱抱,陛下的家書要緊。”祝思嘉最是信任餘欣,見她願意主動分擔,對著枕頭便漾起一抹笑,起身,把“晏括”遞給餘欣:“也好,讓餘娘娘抱抱你,你就沒這麼愛哭鬨了。”餘欣和祝思嘉有一桌之隔,二人一南一北麵對麵坐下,珍珍坐在西,楊泌雪則坐在東。她還沒接穩祝思嘉遞來的“晏括”,楊泌雪見此情形,忽然玩心大發,假意站起來舒展四肢伸懶腰,實則趁機一巴掌就拍掉了餘欣手裡的軟枕。“啪嗒”一聲,枕頭砸在桌麵上,把昏昏欲睡的珍珍都給嚇清醒了,珍珍眼疾手快,把枕頭撈了起來,遞給餘欣,厲聲嗬斥楊泌雪:“楊長使,你故意的吧!當著兩位娘娘的麵兒,就敢做這種下三濫的事謀害皇子。”眼看著祝思嘉淚眼汪汪,就要放聲大哭,楊泌雪強壓住上揚的唇角,假意委屈道歉道:“這怎麼能怪妾身呢?分明是餘昭儀沒接穩,妾身伸個懶腰,大皇子就摔到了桌上……你們瞧,大皇子這不也沒哭鬨沒流血嗎。”晏修不在宮中,雖留有不少人手護著祝思嘉,但總歸不是他本人。楊泌雪好不容易抓住契機,不得趁祝思嘉癡癡傻傻,欺負她一回?“愛子”遇害,祝思嘉打擊過大,麵色悲戚,竟是連訓斥楊泌雪的力氣都沒有,兩眼一翻,直直往身後栽去。幸好珍珍這回反應夠快,伸手托住了她,朝閣外大喊:“碎玉!護駕!”碎玉提劍入內,直指楊泌雪:“楊長使,莫非是想試試屬下手中的劍?”楊泌雪理直氣壯叉著腰:“怎麼?難道你要為了一隻枕頭,治我的罪?那宮規豈不荒謬!”餘欣煩躁吼道:“都閉嘴,沒看見姐姐暈過去了?快去傳太醫。”碎玉收好劍,冷哂一聲,直接繞開楊泌雪,半蹲到祝思嘉跟前,伸手替她把脈。脈象平穩。但他還是選擇皺緊細長的眉:“娘娘急火攻心,這才導致昏迷,珍美人,勞煩您動手掐一掐娘娘的人中。”餘欣更是冷臉吩咐下去:“楊長使衝撞娘娘,來人,帶下去,閉門思過三日。”楊泌雪滿臉不可置信:“天理何在啊?當真要為了一隻枕頭,就——”後半截話被餘欣淩厲的目光,硬生生打斷塞回肚子裡。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祝思嘉兜而轉醒。她滿臉迷茫,如大夢初醒般,目光慌亂地掃過摘星樓內每一個人:“這、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勞駕各位姐妹,大動乾戈?”餘欣把軟枕遞給她,哄道:“姐姐,大皇子他平安無事,來,您親自抱著。”祝思嘉嘴角抽了抽,嫌棄地瞥了眼枕頭:“大皇子?餘欣,你怎麼比我還糊塗,居然拿隻枕頭告訴我這是皇子?”她這狀態……這是清醒了?餘欣和珍珍相視一笑,忍不住撲上去,一左一右抱住她:“姐姐,您可算清醒了。”餘欣簡明扼要,把祝思嘉這段時間做過的事說了出來。祝思嘉聽得臉頰滾燙,險些落下窘迫的淚水,她臉色又紅又白,著實楚楚可憐:“我怎麼會做出這麼多蠢事,天家顏麵都被我丟儘了,我還有何麵目去見陛下。”珍珍安慰道:“祝姐姐,朱大人說您是生病了才會這樣。今日能見您清醒這片刻,咱們都等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了,看來她的方法當真管用,隻要你能恢複神智,總是好事。”在場之人無不喜悅,都以為祝思嘉遭楊泌雪這一嚇,八成將她的病嚇好了。可偏偏天不遂人願,祝思嘉隔一日睡醒,又嚷嚷著要找她的孩子。鐘姑姑昨夜本寫好了答複晏修的信,見祝思嘉抱著枕頭外出散步,搖了搖頭,重新提筆另寫一封。……宮中的時光一日日這麼過去,稍不留神就入了夏,也就意味著,還有三月,祝思盈和任淮就要拜堂成親了。他們二人的婚事本在五月,但祝思盈日夜都在擔憂祝思嘉,哪裡來的心思和任淮修成正果?成婚是她的終身大事,但姐姐深受臆症困擾,哥哥遠在北地戍邊。最親近的人無法露麵,她不願這樣草率地嫁進任家,便借著要給燕王守孝四個月的由頭,不抱希望地將婚事拖延至重陽之後。希望那時,祝思嘉或祝元存,至少能有一個現身在她的婚禮上。好在任淮父母為人和善,是對好說話的老人,也體諒她年紀小就受過諸多苦楚,並不責怪於祝思盈的善變。而這段時間,祝思嘉的情況確實好了不少。雖還會發作臆症,但她清醒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就差最後那一劑良藥。黃玉菡聽得消息,不顧黃氏夫婦的再三勸阻,收拾好禮物,進宮求見。長樂宮。黃玉菡運氣好,正趕上祝思嘉意識清醒的時候。她本想轉交給宮人那劑“良藥”,便悄然離去,但撞見了祝思嘉本人,被挽留於殿內,陪祝思嘉敘話。“有勞黃小姐,將元存寫來的書信保管得如此妥當。”祝思嘉當著黃玉菡的麵,挨個拆開看完,不知不覺間,清淚濕衫,“元存他……他太令人驚訝了。”祝元存恨不得將北地遇到的大小事都告知於她,也沒少寫他戍邊以來的各種感悟。從他收斂的字體和流露的真心來看,他已經徹底褪去青澀,變得老練沉穩。黃玉菡淺笑:“侯爺沒少給您寫家書,但聽聞您生病,受不得刺激,故而每回都是先委托人送到臣女家中,讓臣女暫時保管。”祝思嘉打趣道:“恐怕不單是給我寫了,黃小姐也收到不少吧?”黃玉菡愣住:“娘娘何出此言?”祝思嘉:“還想裝傻騙本宮?元存都在信上說了你們在北地那些事。黃小姐,本宮有句話想問你,若是你還有那個心思,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