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她在敷衍晏修(1 / 1)

祝思儀脆弱成這般程度,簡直和上一世如出一轍。尤記得,上一世方聞她產子的消息,祝思嘉就被晏行強硬要求攜禮進宮探望她,怎料頭一日也被同樣的借口打發了回去。不單是祝思嘉一人,彆的想給她道賀的貴婦,都得等到一月後晏桓辦滿月宴,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晏桓。滿月的晏桓還是孱弱,但定是比剛出生的模樣好上不少,不會惹人懷疑。她不讓任何人去探視,要麼是當真因生產傷得險些丟了性命,要麼就是她心中有鬼。祝思嘉今日前來,本就是做做樣子的,沒想著當真要去看她。“敢問這位公公。”祝思嘉使了個眼色,馨兒上前,往他手裡塞了塊銀子,“昨夜陪同姐姐出宮喝喜酒的那位宮女,現在何處啊?”祝思儀昨夜險些難產,孩子平安生出後她便昏迷過去,一直到方才才清醒。這期間,未央宮應該還沒反應過來要對雪心下手。太監臉色為難:“兩位昭儀,你們是有所不知,那雪心昨夜陪伴娘娘出宮,沒儘好責,害得娘娘摔跤以至皇子早產。方才娘娘一醒來,就命人把雪心拖下去亂棍打死,現在正在行刑呢。”祝思嘉板著臉:“你們這些宮人都是怎麼當差的,居然無人勸阻?姐姐生產第二日,就敢讓長樂宮見血?讓本宮進去。”太監哪兒敢攔著她?但更不敢驚擾了祝思儀,急得雙膝一軟,丟掉方才的銀子,不住磕頭求她:“小昭儀,您不是不知道咱們娘娘的脾氣,何況雪心所犯的乃是照顧不周的死罪,是該責罰。娘娘現在火氣正大著,您就彆與她犯衝了。”祝思嘉:“你怎麼就知道,本宮是要去為雪心求情?放心,本宮隻是去奉勸姐姐,換種法子讓雪心死罷了。”餘欣:“雪心是本宮當初指派到未央宮的,出了什麼事,本宮自然難辭其咎。公公您放心,咱們是不會寒了姐姐的心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本宮與小昭儀自有分寸。”聽她二人這般保證,太監這才敢放人。雪心行刑之地就在長樂宮前殿空地上,好在她們去的及時,雪心剛挨了幾板子,就被祝思嘉叫停。長樂宮雖大門緊閉,密不透風,可宮外的聲音,自然是一清二楚落在祝思儀耳朵裡。祝思儀宮中的嬤嬤輕推開門,傳話道:“啟稟二位昭儀,咱們娘娘說了,雪心該死,任何人向雪心求情,一概回絕。”祝思嘉搖頭:“非也,本宮自然不敢同姐姐作對。勞煩您回去告訴姐姐,她生產辛苦,小皇子雖體弱,可日後好歹是儲君,現下更當積福,長樂宮中不宜添血光。雪心釀成大錯確實當罰,但還請姐姐高抬貴手,餘昭儀會賜雪心毒酒一杯送她上路,實在不必杖斃,免得煞了皇子的福氣。”嬤嬤點頭,進殿傳報後,不到片刻,她回話道:“雪心自是可以被二位娘娘帶走,但咱們娘娘也說,需要長樂宮的宮人親眼過目,否則她寢食不寧。”餘欣:“這是自然,那就勞請這位姑姑隨咱們走一趟。”一個時辰後,相思殿偏殿。餘欣親手遞去毒酒,麵露痛色:“雪心,做錯事是要挨罰的,是本宮沒有嚴加管教你。下輩子,投胎去個好人家吧。”雪心驚恐萬分,拉緊餘欣和祝思嘉二人的袖子,不斷辯白:“奴婢自然願意赴死,可奴婢不願這般不清不白就死去,昨夜之事,奴婢當真是儘了力的……”隨行前來的未央宮姑姑不屑冷哼一聲。餘欣把酒放到地上:“本宮與小昭儀都已替你求了個全屍,你若再不識好歹,大可把你送回長樂宮繼續受刑。”雪心臉色慘白,盯著地上的毒酒又哭又笑,就是不肯喝。餘欣和祝思嘉忍不下心,紛紛轉過身去,也不強求宮人來按住她。未央宮嬤嬤自告奮勇:“這劣奴如此貪生怕死,不妨讓老奴送她上路。”祝思嘉抹淚:“有勞姑姑動手。”灌下毒酒後,雪心吐血不止,掙紮著發出陣陣劇烈慘叫,不到多時,就徹底沒了氣息。嬤嬤伸手去探了她的呼吸,又探了她脖子上的脈搏,確定人死透了,便退下回去複命。長樂宮。祝思儀虛弱不已,下午還發起了高熱,她迷糊問道:“那賤奴當真死了?”嬤嬤點頭:“娘娘放心,老奴親自動的手,萬無一失。”祝思儀扯開嘴角笑了笑:“這就是膽敢同本宮作對、不聽命於本宮的下場,你們可都瞧見了?”未央宮宮人皆麵露惶恐。小小一個雪心,她當真要活在餘欣和祝思嘉的監視下一輩子不成?……夜色正濃。京郊亂葬崗,群鴉哀鳴。雪心從混沌中睜開眼,五臟六腑內的疼痛半分未消,她昏迷許久,全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她從死人堆裡爬出,眼前忽然閃來一道黑影,嚇得她花容失色,大哭求饒:“牛頭馬麵大人,求求您彆帶我走……我真的沒有做壞事,我是冤枉的。”碎玉輕笑著,把包袱和銀子扔給她,刻意改了音色:“我不是鬼,我是娘娘派來接濟你的。你拿著錢,去西城門找一個臉上有疤的車夫,他會帶你回清河老家,安度餘生。”雪心還在遊離:“娘娘?您是哪位娘娘派來的?”話剛問完,碎玉就徹底沒了身影。這一定是夢,沒準是她臨死前的幻覺,可身邊的屍臭味提醒她,她還活著!雪心可不敢和一群屍體繼續待下去,她拿好碎玉給的包袱,跌跌撞撞,朝著西城門方向大步跑去。……長樂宮。祝思嘉沐浴完畢,弄來一碟小小的酸梅,坐在燈下翻閱話本。鐘姑姑給她擦乾頭發,提醒她:“娘娘,入夜了早些歇息,話本看多了傷眼。”祝思嘉:“嗯,本宮知道。”知道是知道,可她這句知道後又是看了半個時辰。鐘姑姑終於忍不住提醒:“您看,您都有時間看話本,何不趁此機會修書一封,寄與陛下報平安?他在東南,眼巴巴地盼著您呢。”祝思嘉收起話本:“明日再說,本宮乏了。”鐘姑姑急道:“娘娘!您還在同陛下置氣嗎?”祝思嘉裝傻:“置氣?我怎麼敢和陛下置氣呢,鐘姑姑,我當真是累著了,有什麼事明日再提。”鐘姑姑跪下求她:“娘娘,老奴求您,就當您是為了您自己,向陛下服軟低個頭吧。未央宮那位得了長子,或許……或許日後就要母憑子貴,而您呢?您斷不可再失去陛下的寵愛,您該為自己的未來著想。”祝思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半刻後,她點頭:“您說的有道理,替我取筆墨來。”待紙筆取來,隻見她在信紙上潦草寫下兩個字:安好。然後就慢慢折疊起來。鐘姑姑疑惑道:“這就夠了?”祝思嘉:“嗯,您再去禦書房走一趟,把寫聖旨專用的緞子給我取一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