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平江郡寒山寺

晨間山間的霧氣還未消散,寒山寺便讓僧人開了正門,早早的做完了掃灑,零零散散的香客瞧著寺院嚴陣以待的樣子,不由得一頭霧水,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寒山寺雖然在平江算的上香火旺盛,平日裡也不乏當地的官太爺,貴婦人前來上香,但眾人也從未見過如此場景。

山腳下,一隊馬車正緩緩駛來,車上並未懸掛世家大族的專屬令牌,但兩旁訓練有素的護衛卻讓人察覺到此行人的不凡。山路泥濘,好在這幾日是晴天,未曾下雨,倒也不算難走,饒是如此,車隊到了寒山寺時也花了一個時辰。

主持早早的便帶著僧人等在了寺廟門口,馬車到了之後便恭敬地將排頭的三人迎了進去,留下了浩浩蕩蕩的車隊和圍在一起看熱鬨的眾人。

“這寒山寺也沒碰上齋日,咋門口的馬車排了一長串,瞧著熱鬨的很……”

“就是就是,我早上過來,不過就是靠的那馬車近的些,那官卒差點把刀給拔了出來,嚇得我一身冷汗……”

一個推著推車的中年男子聽見圍觀人的談話,搓著手湊著過來,眨了眨眼睛,頗有些神秘,“這你們就不曉得了吧,這來的大人,可是大有來頭……”

旁邊一位婦人有些疑惑:“你這又是從哪聽來的?”

中年男人解釋道:“前幾日我來給寺廟送菜,親耳聽到寺廟主持說的,保真,那大人,可是從長安來的。”

“長安…這大人好端端的,為啥子突然來咱這寒山寺?”

身旁一位婦人撞了撞她的胳膊,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忘記啥了,這寒山寺還住著一位天家人…”

“我想起來了!那位當初不是被罰來這的嗎?”

“誰曉得,不過那天家就這一位子嗣,再怎麼罰不還是裝裝樣子。”

“不提都忘記了,她都被囚到這裡五年了。”

……

婦人們討論的正激烈,扭頭想去找方才那推車的中年男子探聽消息時,那中年男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寒山寺中住著一位天家人的子嗣,平江郡的人們都是知曉的,那位被囚禁到這裡的人就是順鄴朝的嫡公主祁昭樂,甚至平日裡來上香的婦人偶爾還能遇到這位公主,隻不過她深居簡出,時間一長,人們也忘記了寒山寺養著一位公主。

五年前,公主被罰,鬨得自是沸沸揚揚,但卻無人知曉其中原因,人們知道的是明德皇後薨逝,沒過幾日便傳出來聖上旨意,命公主前往寒山寺為母祈福,無召不得回京。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為母祈福不過皇帝隨便找的借口,長安城寺廟那麼多,偏偏將人關到距京千裡的寒山寺。人們對此自然猜測紛紜,有說是因為明德皇後之死與這位公主有關,也有說是這位公主親自請命前來……當平江郡的民眾看到布衣馬車進入寒山寺的公主時,都不免唏噓,歎皇家涼薄。

不過私下裡人們倒是達成了共識。這福嘉公主犯了重罪,皇帝開恩才領著祈福的名頭前往寒山寺,不過這公主的好日子也是到頭了。

昔日帝後寵愛至極的福嘉公主,隻帶了一個婢女和侍衛,如棄子一般被扔到了千裡之外的寒山寺。

正是因為見過這位公主當日的落魄模樣,所以人們看到今日車馬成行的架勢,一時間都沒想到這是來接這位公主的。

寒山寺不比長安城莊嚴肅穆的古刹院落,寺院因為坐落在深山裡染上了一種彆樣的雅致。主持將人迎到一處院落之後便退了下來。

公主的院落,他們不方便進。

魏連站在門口,身後的護衛見狀立馬上前敲門。

“砰砰砰……”

魏連本以為開門的會是祁昭樂身邊的婢女,見到眼前的俊朗少年時,不免有些驚訝。

還不待魏連等人說話,少年就將他們迎了進來,“殿下今日鬨了些脾氣,魏夫子還請稍作,等下便過來。”

魏連一愣。

在長安時,他一直便是祁昭樂的夫子,是以祁昭樂身邊的人都跟著一起喚他魏夫子。這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少年給他們沏完茶之後便退了下去。

下方的蘭姑姑冷哼一聲,有些不滿意這般冷淡的行為,“我好歹也是貴妃娘娘派來的人,拿一個毛頭小子來招呼,未免也太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裡。”

“此行,奉聖上之名,公主為大。”一直未曾開口的侍衛長蹙了蹙眉頭,打斷了蘭姑姑的話。

魏連沒有留意這個小插曲,他看著杯中浮沉的茶葉,想到當初祁昭樂離京時帶走過一個推事院的小暗衛做自己的護衛,應該就是這個少年。

梧桐樹下,茯苓無奈的抬頭看著不肯下來的祁昭樂,“殿下,您要是再不出去,可就耽誤了離開的時辰,奴婢聽說,這次可是魏夫子親自來接您的。”

祁昭樂拿開擋在自己臉上的書本,將它卷成一團,百無聊賴的敲著:“你讓柳桉再給我應付一會兒,不想出去。”

茯苓眼珠子轉了轉,決定換個方法,“殿下,來的人階品都不低,您不怕柳侍衛被他們欺負?”

她和柳桉都是當初跟著祁昭樂從長安來寒山寺的,祁昭樂自然見不得他們被欺負。

聞言,祁昭樂果然有些動作,她翻了個身,從樹上跳下來:“來的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