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熙一反水，兗州的吏目們一開始清田，孔氏各支，都聞風而動。</p>

好比當初張居正的戲碼再唱一回嘛，出點兒血就出點兒血，不然自家成了第二個孔尚義，可就太不劃算了。</p>

孔尚義被軟禁在住處、等著山東巡按禦史來複查，孔家各支跟著孔尚熙去向朝廷表忠心。</p>

成了孤家寡人的孔胤植，不準備硬了，很快也去見了朱以派。</p>

衍聖公府願意按照朝廷的意思，清出掛著祭田、門神戶田等各樣名頭的私田，包括佃戶的徭役，條件是，整個兗州，那些不姓孔的世家大戶們，也得按比例清退田畝。</p>

朱以派給孔胤植吃定心丸：“就算你們衍聖公府不提，我們魯藩也會想到這一茬。否則，孔賢弟，整個山東就指著你我兩家掏銀子給戶部，哪有這樣的道理，對不對？”</p>

“將軍所言甚是，那，若他們不願意呢？”</p>

“那就是私通聞香教，我魯藩的府兵，和登萊巡撫陶朗先的標營，可以聯軍絞殺。”</p>

孔胤植瞪著眼，嘴也不自知地張大了。</p>

朱以派主動給他斟了茶，笑道：“你現在該曉得，鄭師傅和曹公公，其實多給你們衍聖公府麵子了吧？”</p>

“是，是，”孔胤植愣怔之後，舌頭又動了起來，“萬歲爺有賢臣與賢王輔弼，我大明，定能江山永固。”</p>

……</p>

朱以派留在曲阜盯著清田，朱由校一行，則在數日後，啟程往泰山去。</p>

朱以派因記著鄭海珠向他討要朱閱文的事，就尋了個觀摩祭祀禮樂方麵的由頭，讓朱閱文繼續跟著。</p>

鄭海珠戳向自己的刀尖，事先被黃祖德在火上烤過消毒，她練了幾年控製兵刃的腕力，下手時也有數，加之刺傷的感染風險，比拖砍傷低許多，是以在太醫的及時敷藥和包紮止血下，傷情比穆棗花施苦肉計誘騙德格類那次，輕不少，不耽誤坐馬車上路。</p>

曲阜往北二百裡，就是泰山，中間要經過汶水。</p>

《詩經》裡就有“汶水滔滔”記載的古老河流，流淌數千年，自是兩岸風物不俗。</p>

朱由校想著鄭師傅還帶著傷，有意放慢行路節奏，便下令汪嵩，在泰安城外的汶水岸邊，休整兩日。</p>

五月的傍晚，晚霞似火，映得水麵也如燦爛雲錦。</p>

朱由校興致大增，由曹化淳和盧象升等人陪著，坐上泰安官員派來的官船，遊湖賞景。</p>

鄭海珠則正好抓住這難得的閒暇，靠在岸邊放空。</p>

“祖德，去請朱先生來撫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