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p>

戶部侍郎府，前廳。</p>

黃涪方才下朝回家，聽聞寧慈登門，連官服都未換下便來了前廳招待，白氏亦是像上次一樣坐在丈夫身旁。</p>

寧慈觀他們麵色，比上次好了許多，畢竟再悲傷，日子還是要過的。</p>

丫鬟給寧慈和薑湄倒了熱茶，薑湄品嘗了一口，心道不如她在衛小姐馬車上喝的那兩盞茶，連她一個不怎麼了解茶道的人都能品出其中的妙處。</p>

黃涪略有期待地沉聲問道：“寧女官可是找到線索了？”</p>

寧慈回道：“還需再問大人府上丫鬟小桃幾個問題。”</p>

黃涪點頭讓小廝去叫人。</p>

片刻後，小桃被帶來前廳，看見寧慈後難掩激動地問：“寧大人！可是殺害小姐的凶手有著落了？”</p>

她這模樣不像做假。</p>

寧慈沒有回答小桃，而是指了指放在茶盞旁邊的油紙包，說：“小桃，這是本官專門給你買的。”</p>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和好奇的神色。</p>

小桃也是如此。</p>

但是當拿起油紙包，印在另一麵的標記映入眼簾時，小桃瞳孔收縮，手腕一抖，那油紙包就這樣掉在了地上。</p>

黃涪當即知曉其中必定有貓膩，但是並沒有立即出聲詢問。</p>

寧慈問：“你知道裡麵裝的什麼？”</p>

小桃臉色蒼白，連連擺手：“奴婢……奴婢不、不知。”</p>

寧慈又問：“太傅府的林小姐說，你家小姐喜歡吃素仙橋旁邊一家糕點鋪子的棗泥糕，你知道這件事嗎？先前本官問你你家小姐的喜好，為何你提都沒提？”</p>

小桃跪趴在地上，嘴唇囁嚅，半晌也不說話。</p>

“小桃！”白氏忍不住出聲，“香儀平日素來待你如同姐妹，你都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p>

寧慈撿起油紙包，輕笑：“黃大人和夫人不如也嘗嘗黃小姐特彆喜歡吃的糕點是什麼味道。”</p>

黃涪沉吟半晌，轉頭示意小廝：“去拿過來。”</p>

白氏撚起一塊咬了一小口，咀嚼兩下便皺起眉毛：“香儀口刁，連我為她請回府中的點心師傅都覺得難伺候，她怎麼會喜歡吃這種東西？！”</p>

寧慈垂眸，盯著小桃微微顫抖的身體，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自以為為你家小姐好而隱瞞的東西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線索？”</p>

“啪嗒。”</p>

“啪嗒。”</p>

淚水從小桃臉頰滑落，砸在了地磚上，發出細微但清脆的聲響。</p>

“是棗泥糕。”小桃低著頭抹眼淚，語氣哽咽，“大人想問什麼，我一定全都告訴大人。”</p>

寧慈微微一笑：“你先好好講一講棗泥糕是怎麼回事罷。”</p>

眾人視線聚集在小桃身上。</p>

小桃邊哭邊小聲說道：“是一個叫梁碟的窮書生，小姐喜歡他，每回約在素仙橋相見，小姐都隻讓他買城西糕點鋪子價錢最低廉的棗泥糕……”</p>

白氏錯愕不已，黃涪用力抓著座椅扶手站了起來，臉上生出極大的怒色：“你說什麼？！”</p>

小桃連忙為黃香儀辯解：“老爺息怒，小姐和那梁碟發乎情止乎禮，每回奴婢都陪在小姐身邊，他們二人從未做過逾矩之事！”</p>

黃涪一掌砸在桌上，沉默地坐了回去。</p>

薑湄感覺自己像看戲一樣，沒想到這裡麵還有一個富家小姐和窮書生的故事，不會是鳳凰男為錢謀殺有錢女友又氣人又落俗的那一套吧？</p>

寧慈沉吟道：“賞梅宴那日黃小姐就是因為要與書生梁碟見麵，所以才如此高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