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桌前。</p>
寧慈捏著香露問小桃:“你家小姐一直是用這個味道的香露麼?”</p>
“是啊。”</p>
“有沒有跟你家小姐用同種香露的夫人或千金?”</p>
小桃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邊搖頭邊回答道:“即便是用相同的鮮花製做的香露,氣味多少也會有差彆,而且晟京的夫人小姐們比較忌諱用一樣的香露。”</p>
薑湄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不就是另一種撞衫嗎?</p>
寧慈沉思。</p>
如此的話,珠子上的氣味和黃香儀慣用的香露是否為同一種就說不準了。</p>
寧慈隻能確認二者都是蘭花香型,並不能確認就是一模一樣的。</p>
這時,方才站在白氏身旁的大丫鬟出現在門口,朝屋內喚道:“寧大人,老爺夫人請您去前廳。”</p>
寧慈讓薑湄把書信和香露都裝進盒子裡帶走,然後快步走去前廳。</p>
前廳。</p>
先前被派去書生梁碟家裡的小廝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前廳中間的地方。</p>
黃涪扶著額頭,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無力道:“再說一遍罷,讓寧女官聽一聽。”</p>
寧慈微微蹙眉:“人果真跑了?”</p>
小廝搖頭,臉色不是很好:“稟大人,不是跑了,是、是……死了!”</p>
若是梁碟跑了,那他多半就是凶手,可他卻死在了家中,當然,就算他死了也不能和黃香儀的案子脫開關係。</p>
寧慈看出小廝心緒起伏極大,估計梁碟死得不怎麼好看,平靜地問:“怎麼死的?如實描述你所看見的便是。”</p>
小廝瑟縮道:“因為敲門後一直沒有人來開門,於是我們就把門撞開了,進到裡麵一看,梁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中握著那把插入他肚子裡的匕首,身上、床上都被鮮血染紅了……”</p>
小桃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梁碟竟然為小姐殉情了?!”</p>
“寧大人,我們在梁碟的枕邊找到了這封血書。”說罷,小廝抖著手將一方染了鮮紅字跡的白布呈給寧慈。</p>
寧慈接過,展開一看,上麵是一句用鮮血書寫的情詩——</p>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p>
指尖輕輕敲擊扶手,寧慈回想起那些書信上梁碟的字跡,這句情詩雖然是用手指寫的,歪歪扭扭、血跡暈染嚴重,但是依舊能看出其寫字習慣和梁碟不太一樣。</p>
此刻,寧慈冷不丁想到應如許那句彆有深意的話——</p>
“有太後娘娘支持,寧大人定能抓到凶手。”</p>
現在想來,應如許或許真的知道什麼,她在暗示這件案子背後牽涉的勢力極大,甚至能與娘娘相抗衡?</p>
不過應如許又是從何得知的?</p>
寧慈起身道:“黃大人,下官可能得先去梁碟家中看一眼。”</p>
“不用查了。”</p>
“不查了?”</p>
寧慈微怔。</p>
黃涪神情凝重:“既然線索全都斷了,那便不要再往下查了。”</p>
寧慈搖頭道:“梁碟之死算是黃小姐案子的後續,一連兩條人命,恐怕沒法說不查就不查。”</p>
“那就當他是殉情!”黃涪聲音沉重,卻又有種精疲力儘的感覺,“香儀識人不清,遭小人謀財害命,梁碟良心未泯、煎熬不已,最終決定隨香儀而去。”</p>
黃涪抬眼,滿眼的悲痛和無奈,還有幾分意味深長:“寧女官前途無量,豈能被老夫給耽誤了,你也不要……自尋死路啊。”</p>
寧慈沉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