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話 各懷鬼胎 「米凱爾大人！我要回去當冒險者！」</p>
「……咦？」</p>
莎夏在訂婚後定期舉辦的茶會這麼宣告。</p>
她隱瞞收到『我在巨塔等你。萊特』這則留言的事實，為了親手收拾掉萊特，在未婚夫『白之騎士團』副團長米凱爾麵前信口胡謅。</p>
「身為『白之騎士團』副團長米凱爾大人的未婚妻以及未來的妻子，我無法漠視國家的危機。我決定活用以前在『種族集合』磨練出來的偵查技能，調查『神秘巨塔』的情報，為國家略儘棉薄之力，所以希望茶會也能暫時延期……」</p>
其實莎夏調查『神秘巨塔』不是為了國家，也不是為了米凱爾。</p>
她隻是想按照留言跟萊特接觸，確實了結他的性命，以保障自己的幸福不再受到威脅。</p>
（我絕對不會讓人破壞我的幸福……！）這股強大的執念促使她說出這些話。</p>
因此就算米凱爾堅決反對，她也會假借『為了國家』、『身為副團長米凱爾大人的未婚妻及將來的妻子』等正當理由排除萬難。</p>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米凱爾的反應並不差。</p>
「──不仗勢自己獲得的地位，決定為國家親赴最前線，這精神真是令人敬佩。身為白之騎士團副團長及你的未婚夫，我很尊敬莎夏殿下。」</p>
「什、什麼尊敬……我隻是思考自己能做的事情而已。」</p>
想不到米凱爾非但完全不反對，甚至還大力誇讚，這讓莎夏不禁局促地羞紅了臉。</p>
哪怕本意是『確實殺了萊特以保障自己的幸福』。</p>
被她偏好的文武雙全爽朗型帥哥這麼一誇，臉紅也是在所難免。</p>
如同莎夏彆有用心，坐在眼前的米凱爾也暗懷企圖。</p>
（想不到她居然主動說要調查『神秘巨塔』……畢竟她有著找到『主宰』候補並將之處理掉的本事與強運。順利的話，說不定她能搶先所有人帶回巨塔的情報？那可是了不起的實績呢。）</p>
米凱爾在爽朗的笑容底下暗自算計。</p>
作為除掉『主宰』候補萊特的獎賞，莎夏確定將與繼承旁係王族血統的副團長米凱爾結婚。</p>
雖然米凱爾確實繼承了王族血統，但旁係畢竟是旁係，老實說並不值得驕傲。不過米凱爾卻因為『次主宰』血統覺醒，得以順利升級。</p>
加上本人的聰明才智，他一路爬到了『白之騎士團』副團長的位子──然而他的成功之路卻止步於此。</p>
因為有個繼承王族直係血統、覺醒了更強的『次主宰』血統、擔任『白之騎士團』團長的妖精女王國最強妖精族──彆名『靜默哈迪』、等級超過三○○○的怪物存在。</p>
（我沒有的東西，哈迪團長全都有了……）</p>
不但等級比自己高，還獲得了『妖精族最強』的聲譽。</p>
米凱爾各方麵都不如哈迪。反過來說，隻要沒有哈迪，無論地位、聲譽還是稱號，米凱爾全都能拿到手。</p>
（我的等級是二五○○多……之後就沒再繼續成長了。憑武力要贏過哈迪團長恐怕很難，不過地位和權力又另當彆論了。）</p>
為了獎勵莎夏除掉『主宰』候補，米凱爾接受安排與莎夏結婚。</p>
米凱爾對這結果沒有怨言。</p>
反倒視之為超越眼中釘哈迪的大好良機。</p>
（莎夏殿下不但除掉了『主宰』候補，還自告奮勇說要調查『神秘巨塔』。如果再多樹立一些實績，為國家做出貢獻，我跟莎夏殿下的女兒就是下任女王候選人……順利的話，甚至能登基成為女王！）</p>
倘若哈迪已經結婚生下女兒，那他的孩子將會是最有希望接任女王的人。</p>
然而哈迪目前未婚，婚後也不確定會不會生下女兒。</p>
隻要跟厭惡哈迪的宰相聯手，再加上米凱爾和莎夏累積的實績，兩人未來可能生出的女兒要成為女王絕非癡心妄想。</p>
雖然是旁係，但米凱爾身上畢竟流著王族的血。</p>
假使女兒成為女王，米凱爾就是妖精族女王的父親了。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暗中操控女兒擺弄權力。如此一來，雖然等級和戰鬥能力不如人，但從國家權力的角度來看，自己可說是絕對的贏家吧。</p>
能夠贏過各方麵都在自己之上的男人『靜默哈迪』！</p>
光想就樂得渾身顫抖。</p>
（──不過目前的實績還不夠，得再加把勁才行。如果莎夏殿下能夠獨力解決『神秘巨塔』的問題就好了……不過這實在太過奢求了。）</p>
莎夏和米凱爾美麗的笑容底下，各自的欲望正蠢蠢欲動。</p>
兩人不動聲色地有說有笑。</p>
「莎夏殿下，身為副團長，我必須隨時待命，以便即時應對國家的指示。沒辦法幫上你的忙，我感到非常慚愧。不過我這個未婚夫會默默為你加油的。」</p>
「有米凱爾大人為我加油，如得百人之助。」</p>
他們帶著笑容彼此鼓勵、互相誇讚。</p>
乍看之下，這是一幕非常美麗的景象。</p>
不過兩人心中懷著什麼欲望又是另一回事了……</p>
☆ ☆ ☆</p>
我們在妖精女王國首都的旅館過了一晚。</p>
隔天一大早起床後，我們立刻到冒險者公會接下『調查神秘巨塔』任務，前往現場。</p>
原生林現場出入口附近人山人海。有各種職業的人──像是守護乾道的士兵、商人、流動娼館的妓女、冒險者等等。</p>
其中以士兵和冒險者最多。</p>
因為聚集了許多人的關係，為了維持秩序，且考慮到人多時魔獸不會靠近，有狀況也可即時應對，往返乾道維護安全的士兵便把這裡當成了休憩所。</p>
冒險者也懶得常回首都，就直接在這裡過夜。</p>
這些情報我們已經事先掌握清楚了。</p>
大約一年前，我們離開『奈落』到地上調查的人手也有一部分先行聚集於此地，幫忙收集情報傳送回來。其中留著雞冠發型的人族冒險者出現在視野一角。</p>
雖然他們也發現了我們，卻視若無睹地準備進入森林。</p>
（因為發型的關係，龐克頭們果然很好認呢。以冒險者來說，那發型也很顯眼，容易給人留下印象……為什麼梅依她們會說『那發型不行』呢？）</p>
以前在『奈落』最底層的時候，我們曾經聊過天賜技能『無限扭蛋』卡牌人物的龐克頭發型。</p>
結果梅依、青雪、艾莉，甚至連娜芝娜都說：『那發型不行！主人（萊特大神）請繼續保持現在這個發型！』</p>
雖然我沒打算留那種發型，但換作彆人倒是不錯，而且從事冒險者活動時，龐克頭也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不過因為她們一臉陰氣逼人的表情，我終究什麼都說不出口。</p>
回憶往事的同時，我環顧周遭，發現還有其他認識的麵孔。是昨天白天在妖精女王國首都冒險者公會糾纏我們的兩位妖精族冒險者。</p>
「嘖，那些垃圾老是用下流的眼神看人……而且昨天還那麼沒禮貌。隻要黑大人準許，我立刻就能拿下他們的首級……」</p>
兩位妖精族冒險者瞪著我們，並對涅姆姆的臉、胸、腿投以嗜虐心與色欲交織的視線。</p>
大概是被看得很不爽吧，涅姆姆不耐地低聲嘀咕著危險的話。</p>
另一方麵，哥爾多湊在耳邊冷靜地提出忠告：</p>
「主人啊，從氣息和態度來看，昨天那兩人似乎打算在森林裡襲擊我們。雖然不可能輸，但放著不管好嗎？」</p>
這次我們預計進入森林，與在『巨塔』裡待命的艾莉等人會合。</p>
哥爾多擔心兩位妖精族可能會跟蹤我們，撞見我們在『巨塔』跟艾莉她們會合的場麵。</p>
聽哥爾多這麼一說，被淫穢目光惹火的涅姆姆立刻反應過來。</p>
「……黑大人，隻要您下令，我可以馬上讓他們永遠頭身分家喔？」</p>
如果是『UR 等級五○○○ 暗殺利刃 涅姆姆』，就算森林前方聚集了許多人，想必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砍下兩人的首級吧。</p>
不過我搖了搖頭。</p>
「我不懷疑涅姆姆的本事，不過要是兩人的頭憑空飛出去了，大家一定會嚇到吧。如果進森林後真的被襲擊了，到時候再處理就好。」</p>
「對、對不起，黑大人，我沒想那麼多……」</p>
「彆介意。雖然我不是女性沒辦法體會，但他們的眼神讓你很不舒服吧？不然你可以躲在我或哥爾多背後。」</p>
「黑、黑大人……嗯嗯嗯！您的好意，我實在是擔當不起……」</p>
涅姆姆麵泛紅潮，似乎很開心我這麼護著她。</p>
那表情充滿了魅力，不光是遠處偷窺涅姆姆的妖精族冒險者，連其他男性冒險者也紛紛望向這邊。</p>
另一方麵，見涅姆姆展現這般迷人的神情舉止，哥爾多卻一笑置之。</p>
「哇哈哈哈哈哈！那些家夥連涅姆姆的平胸也要看呀。看洗衣板到底有什麼開心的？」</p>
「哥爾多！誰是洗衣板啊！？我不是說我這是普通尺寸嗎！？」</p>
涅姆姆因為其他原因變得滿臉通紅，提腳踹向哥爾多的小腿。</p>
哥爾多全身包著密不透風的盔甲，根本不痛不癢。他樂不可支地笑個不停。</p>
──笑聲突然停了。</p>
原本羞紅了臉踹著哥爾多小腿的涅姆姆，這會兒也歛起神色。</p>
我儘可能以不帶感情的語氣提醒兩人。</p>
「現在還不能出手喔。我也會忍耐的。」</p>
「遵命，主人。」</p>
「謹遵黑大人的吩咐。」</p>
哥爾多和涅姆姆沉著嗓子應道。</p>
我也發現自己的聲音變生硬了。</p>
一輛馬車經過乾道，停了下來。</p>
最先下車的是金發和銀發妖精族男性。</p>
兩人披著用了很久的防具，而且一下車就立刻確認周遭狀況，可見是有實力的冒險者。接著兩人護送莎夏──我這次鎖定的複仇對象下車。</p>
我感覺自己頓時咬牙切齒。</p>
先前在紙上留話時我也曾稍微露臉，但自從差點在『奈落』喪命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當麵──雖然隔了麵具──看著她。</p>
憑著一股衝動當場殺了她是很簡單沒錯，不過這樣莎夏嘗到的絕望滋味連我的萬分之一都不到。</p>
我絕不會讓她死得這麼輕鬆！</p>
為了讓她親身體會我曾經曆過的絕望，現在應該忍耐才是。</p>
我們背對著她，開起了進森林前的行前會議。</p>
「涅姆姆負責帶路。比起接近『巨塔（目的地）』，更重要的是先確認森林的狀況。」</p>
「是。所以要儘量避開魔獸是嗎？」</p>
「嗯，麻煩你了。背後就拜托哥爾多了。」</p>
「瞭解。後方就交給我吧。」</p>
以冒險者的角度來看，不經討論就直闖森林太不自然了，於是我們煞有其事地交談起來。</p>
升級後變敏銳的氣息感知能力告訴我──</p>
雖然我們刻意忽視了對方，莎夏卻大步走向我們。</p>
「喂，那邊的人族！」</p>
「……怎麼了嗎？」</p>
睽違大約三年，我再度與莎夏正麵相對。</p>
妖精族莎夏擁有金縷般的及腰長發，以及極富特色的尖耳。儘管過了三年，她的容貌依舊完全沒變。換作是人族的話，還會稍微有些變化。隻能說果然是妖精族。</p>
我按捺著內心的激情冷靜地回答：</p>
「……現在我們一群夥伴正在開會，有什麼事嗎？」</p>
「那邊那個小孩，把那張奇怪的麵具拿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臉。」</p>
莎夏單方麵地提出要求，完全不聽我們說話。</p>
（──『SSR 小醜麵具』似乎有好好發揮功用呢。）我心中冷靜的部分這麼判斷。</p>
雖然隔著麵具，但好在『SSR 小醜麵具』具有幻影及妨礙認知效果，即便睽違多時再度聽到我的聲音，她也沒認出我來。</p>
涅姆姆似乎被我的情感牽動，隻見她強忍著怒意，壓低嗓音打斷了莎夏。</p>
「你沒聽見嗎？我們正在開進森林前重要的行前會議，可是你卻突然插嘴提出這種要求，會不會太沒常識了？」</p>
「我沒跟你說話！區區【人族（劣等種）】，不過隻是長得好看些，少在那邊囂張了！」</p>
「我並沒有囂張。我知道多得是比我更漂亮、更可愛的人，不可能因此得意忘形。倒是你，不要因為對自己的外表沒自信就遷怒於我好嗎？」</p>
「可、可惡的人族（劣等種）……」</p>
見涅姆姆拐彎抹角地批評自己的外表，莎夏氣得滿臉通紅。</p>
涅姆姆並不是故意要激莎夏的。</p>
實際上，『奈落』確實有很多跟她不相上下的美少女，像是梅依、青雪、艾莉、娜芝娜，還有其他妖精女仆。</p>
而且老實說，就算不偏袒自己人，如果問周圍的冒險者『涅姆姆和莎夏誰比較漂亮？』，儘管牽涉到個人喜好問題，感覺涅姆姆還是能拿到九成的支持率。</p>
莎夏也明白這點，所以才會漲紅了臉、無法反駁吧。</p>
看到她這樣子，我心裡覺得有點痛快。</p>
「哎，莎夏大人……」</p>
兩人爭執的聲音比想像中大。</p>
周圍的冒險者們也紛紛投來好奇的視線。</p>
看似隊友的金發和銀發妖精族冒險者試圖勸阻，不過或許是因為地位不如莎夏，他們也隻是意思意思地開口而已。</p>
也可以說他們沒有勇氣介入女性之間的爭吵。</p>
在我的複仇對象莎夏麵前，涅姆姆和哥爾多也努力儘量不表現出心中的情感。不過這卻給人一種他們正全力壓抑情感、顧不得其他人的印象。</p>
……要是變成眾人的目光焦點就麻煩了。</p>
「我明白了，摘掉麵具就行了吧？不過我曾經遇到火災，受了嚴重的燒傷，所以我才用麵具把臉遮住。老實說，我的臉真的不能見人，這樣也無所謂嗎？」</p>
「跟『白之騎士團』副團長訂婚的我都下令了，廢話少說，趕快摘掉！」</p>
「……好吧。」</p>
莎夏歇斯底裡地大吵大鬨。再跟她耗下去恐怕會更引人矚目，於是我乖乖地摘掉麵具。</p>
「咿！？嗚嘔嘔嘔嘔！好惡心！」</p>
一看到我的臉──正確來說，是看到『SSR 小醜麵具』製造出來的燒傷幻影，莎夏頓時反胃地捂住嘴巴。</p>
莎夏身後的兩位金發銀發妖精族冒險者也捂著嘴彆開視線。</p>
痛恨醜陋事物的莎夏立刻扯開嗓子大叫：</p>
「快、快把那惡心的臉遮起來！」</p>
「…………」</p>
自己叫人露臉，這會兒又要人把臉遮住……</p>
我默默地重新戴上麵具。</p>
莎夏再度瞪著我們。或許是因為燒傷的麵孔不時浮現於腦海的關係，她臉色鐵青地咒罵：</p>
「彆讓我看惡心的東西！真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人族（劣等種）啊！」</p>
「莎、莎夏大人，請等一下！」</p>
單方麵地抱怨完，莎夏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p>
兩位金發銀發妖精族冒險者隨即跟上。</p>
她離去時的自言自語隱約飄進耳裡。</p>
「不可能是萊特。都已經過了將近三年……如果是人族（劣等種），應該長得更大了才對……」</p>
她之所以叫住我，似乎是因為我現在的身形跟她三年前打算在『奈落』地下迷宮裡殺害的萊特很像。</p>
（以前還裝出一副平等對待人族的樣子……真實本性卻如此醜陋……）</p>
在一小段時間內憑演技蒙騙人並不難，剛出農村當冒險者的十多歲少年尤其好騙。</p>
我不禁覺得以前自己太嫩了，沒能看穿她的本質。</p>
同時也重新興起『一定要報複那個叛徒妖精族莎夏』的念頭。</p>
目送莎夏的背影離去後，我再度轉頭望向哥爾多和涅姆姆。</p>
「……雖然遇到閒雜人等來攪局，但我們還是繼續討論吧。時間寶貴，我想趕快討論完潛入森林。」</p>
「嗯，瞭解。」</p>
「那女人竟敢耽擱我們的時間……黑大人說得對，趕緊開完會進森林吧。」</p>
其實我們已經透過艾莉和青雪取得情報，大致掌握了森林的狀況，所以不可能會迷路。我們預計先在森林裡移動到無人的地方，再找機會跟艾莉她們派來的人會合。</p>
不過在這種備受矚目的情況下，我希望儘量避免不自然的行動。</p>
所以我們像普通冒險者一樣開會討論。</p>
等到討論完了，我們便由涅姆姆領頭踏進森林。</p>
在她的帶領下，我們首先前往預計會合的無人場所。</p>
☆ ☆ ☆</p>
「彆以為可以甩開我們！」</p>
「我要報昨天的仇！先把那個金光閃閃的家夥殺掉，再來虐殺小鬼和女人族（劣等種）！」</p>
「…………」</p>
我不禁露出同情的眼神。</p>
眼前的妖精族一個持劍，一個張弓搭箭，嘴裡喊著完全是反派角色會說的話。</p>
接下『神秘巨塔』調查任務後，我們便進入森林、前往巨塔。</p>
昨天在冒險者公會糾纏我們的兩位妖精族也隨即追上。</p>
不過我們已經透過艾莉她們得到了森林的地理資訊。</p>
本以為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他們就會自己跟丟──不料兩位妖精族竟死纏不放，還趁著四下無人襲擊我們。</p>
不光是我，哥爾多和涅姆姆也露出了彷佛看見動物在做蠢事的眼神。</p>
另一方麵，男性妖精族們卻誤解了我們的態度。</p>
「你們好像嚇得出不了聲呢！」</p>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啦。喂，還不快求饒！如果能勾起我們的惻隱之心，說不定就會放過你們喔？」</p>
兩人亮出手裡的劍和搭在弓上的箭，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p>
哥爾多和涅姆姆被兩人的態度激怒，朝武器伸手。</p>
「主人啊。」</p>
「黑大人……」</p>
「……既然他們做出了選擇，我們就欣然接受吧。美拉，不好意思，留下屍體會很麻煩，我想全部處理掉，辦得到嗎？」</p>
聽我這麼一說，妖精族冒險者們露出狐疑的表情。</p>
因為我提到的不是身旁的哥爾多和涅姆姆，而是完全不認識的人的名字。</p>
「這小鬼在說什麼啊？難道是想故弄玄虛蒙混過去？沒用的，新銳團隊『黑色小醜』！」</p>
「我們早就調查過你們了。不過隻是在矮人王國地下迷宮稍微活躍一點，就跑來妖精女王國冒險者公會逞威風！人族（劣等種）就該有人族（劣等種）的樣子，要是乖乖向我們低頭，你們也就不會死了！」</p>
「嗬嗬嗬嗬嗬嗬嗬！既然你們用這種無禮的語氣態度對待主人，隻好讓你們死了。」</p>
「啊？」</p>
「哈啊！？」</p>
有人從背後砰一聲地拍了兩人的肩膀。</p>
兩位妖精族冒險者回頭一看，隻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高約兩公尺的女性。</p>
女性有雙紅眼，長發及腰，後腦勺戴著嘴巴形狀的巨大飾品。雖然相貌十分端正，笑開時卻露出一口尖牙，嘴角幾乎勾到耳朵。再加上那體格，一般人看到她，恐怕會產生一種肉食動物笑看獵物的壓迫感吧。</p>
她的衣著也有點特彆。</p>
雖然長及腳踝的長裙很普遍，但袖子不但長到遮住雙手，袖口也很寬。</p>
她的雙手分彆放在左右兩位妖精族冒險者的肩上。</p>
兩人一回過頭來，袖子裡的某樣東西便發出聲音，開始咀嚼他們的肩口。</p>
「嘎啊啊啊啊啊啊！？」</p>
「什麼！怎麼回事嘎呀呀！？」</p>
剛才兩位妖精族冒險者還露出由衷以欺淩弱者為樂的殘暴表情，如今卻連同裝備逐漸被她──被藏在美拉袖子裡的雙手啃食，連一滴血、一片肉都不放過。</p>
一開始兩人痛得大聲慘叫，不過由於肩膀、頭部和上半身也很快遭到吞噬，悲鳴聲一下子就中斷了。</p>
幾十秒過去，森林裡隻剩下劍、弓，以及未能擊發而掉落在地的箭。</p>
美拉雙手拾起劍、弓和箭，像吃點心般嘎吱嘎吱地嚼碎吞掉。原本站在我們麵前的兩位妖精族冒險者徹底從世上消失，連屍體和裝備都沒留下。</p>
美拉處理完後，我開口說：</p>
「抱歉，美拉。原本以為他們進森林後就會放棄了，所以我也沒怎麼理會，想不到他們竟然這麼死纏爛打。給你添麻煩了。」</p>
「嗬嗬嗬嗬嗬嗬嗬！不必在意啦，主人。雖然這兩個家夥確實不好吃，但為了主人，無論一萬人還是十萬人，我都會吃得精光。」</p>
「美拉殿下真可靠……不過也一樣恐怖。」</p>
「雖然不願讚同哥爾多，但我也有同感。」</p>
「嗬嗬嗬嗬嗬嗬嗬！咱們是夥伴，不需要怕我啦。」</p>
聽了哥爾多和涅姆姆的感想，美拉開懷大笑。</p>
彷佛受她的笑聲牽引，三道氣息出現在我們麵前。</p>
「主人，就像美拉說的，您彆放在心上。冰火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主人效力。」</p>
「…………」</p>
『冰火姊說得沒錯。我的搭檔也這麼認為。』</p>
「是啊。遇到困難的話，儘管拜托我們吧。這是我這個作大哥的責任！」</p>
繼美拉之後又出現了美女、美少女（？）和青年。</p>
包含美拉在內，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我笑著對三人說：</p>
「冰火、鈴、傑克哥，好久不見。」</p>
「嗯嗯──對不起，主人，這麼晚才問候您。冰火、美拉、鈴和傑克來接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