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過去幾分鐘啊，我不過去監控室問了下進度，她打哪找的家屬……該不會是胡亂拉了個人過來吧。”

“彆瞎猜了，人的確是死者家屬。”羅應承說著遞過來一份資料。

林淑芬，女，五十五歲，現華韻光電公司高管，曾在璃煙城一家醫院就職。十一年前與丈夫離婚，爭取到了女兒程曉雨的撫養權，此後獨自撫養女兒，兩年前搬來陵江。林淑芬至今仍是單親，且為了女兒上學等事的方便，於十年前將其女兒改名為林曉雨。

“死者就是她的女兒林曉雨，根據林淑芬的說法，她今天早上起來後還沒去看過女兒。直到唐組長他們上門才知道女兒沒了……這也真是。”羅應承沉沉歎口氣，“小姑娘今年才十七歲呢，龔常查了，還是煙雲一中的高材生，百分百保送煙大的種子選手。現在，唉……”

“……”林宇定定地看著跪倒在屍體旁邊的女人，罕見地沒接茬。沉默半晌，又把話題繞到唐卿卿身上。

“老羅，你不覺得唐卿卿今天很不對勁嗎？大家都沒有發現的線索是她找到的，進樓裡調查不過五分鐘她又查清楚了死者身份，這時間調查一層樓都不夠吧。運氣好也不該是這麼個好法。”

“所以……”林宇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羅應承早知他對唐卿卿成見頗深，倒是拿不準他話裡的意思。

“哎呀，我是說她是不是開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掛啊？這三年她什麼實力咱們有目共睹。換以前，她頂多等我們抓到嫌疑人後補充一下細節上的問題。”

“開掛，這又不是遊戲。”羅應承搖搖頭，“也許是我們對她太有偏見了吧，能進市局總是有點實力在身上的，而且這三年進步了也不奇怪吧。”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林宇臉色凝重。

見狀羅應承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古怪地看向林宇：“我說你不會是因為打賭打輸了才會覺得她哪哪都不對勁吧。這可不行啊老林，願賭服輸，而且配合她本來也是我們分內的工作。”

“滾滾滾。”林宇炸毛：“我是那種人嗎我。而且配合她我們才更容易調查進死胡同裡好吧。”

……

“開掛啊……”遠處正忙著詢問林淑芬的唐卿卿剛巧聽到了林宇這一嗓子，心中露出了一個有些玩味的笑。還真讓林宇這個中二病延遲患者猜準了。

她的確是開掛，這個掛的名字叫係統，剛剛還播報了一下她當前的調查進度：“案件：少女的墜落。找到死者身份，進度10％。”

挺好，又漲了一點，保住小命指時可待。

唐卿卿嘴上不待見係統，也不得不承認它的確挺好用。沒有金光的提示，他們光是死者身份就得查半天，畢竟小姑娘渾身都沒幾處完整的皮。若不是林淑芬認出了她穿著的衣服，恐怕又得讓龔常做DNA檢測。

說到衣服。林曉雨的衣服並不是常見的家居服，反而做工精致剪裁得體，身上還戴著首飾。

林淑芬說她最後見林曉雨是昨晚睡前，可這一身一點不像即將睡覺的樣子。她是等母親休息後偷偷去見什麼人嗎？還是說有什麼約她出去？

這樣的話，自殺的可能性就很低了。那根淡金色頭發的主人很可能才是最後和她有接觸的人。還有墜樓地點，林曉雨家住在頂樓，還附帶一個閣樓，閣樓離天台不過一個走廊。她是在母親睡下後偷偷去見什麼人，那麼極有可能是在天台。

就讓林宇上去看看好了，賭贏的報酬不用白不用，還能防止這家夥腦洞過於發散，誤打誤撞發現係統的秘密。

被安排的小林同誌咬牙切齒，臨走前還試圖拉上羅應承。然而，唐卿卿十分果斷地拒絕了：“天台你自己去，老羅要和我們一起去調查林曉雨的家。”

林宇：他覺得剛才和唐卿卿打賭是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

他罵罵咧咧叫了幾個人一起去天台了。

“唐組長。聽說你們找到死者家屬了。”

唐卿卿正打算著帶曹世年和羅應承一起上樓，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回過頭就見一個中年人朝這邊走來。

“孟哥。”這是羅應承和唐卿卿。

“孟前輩。”這是曹世年。

畢竟眼前這位，是當今調查組裡資曆最老的人了。

“沒什麼事，就來問一下你們這邊的進度。”孟超旭朝三人擺擺手，“聽說你們已經找到死者家屬了。唐組長可以啊，接下來的詢問要加緊啊。”

“嘿嘿，您說的哪裡話，我就是運氣好。想著這人既然是墜樓，大概就是住在頂層的用戶。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猜對了。”

一旁的曹世年聽這話暗自腹誹，不能吧，唐卿卿明明是突然拉著他直奔頂樓去的，還隻敲了一戶人家的門。這怎麼看都像是靈光乍現啊。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你接下來”孟超旭笑嗬嗬地表揚道，“你們是要去死者家調查吧，那家屬後續的詢問由我來怎麼樣？”

“嗯嗯。”唐卿卿猛點頭。

將調查的資料一股腦交給孟超旭以後，趕緊帶著羅應承和曹世年上樓了。

身後，林淑芬被人扶著到旁邊長椅上休息。她的動作很不協調，肢體僵硬的仿佛一具木乃伊，呆滯的眼神盯著地上的血肉。直至痕檢的人上來整理現場。

龔常招呼眾人麻溜地收拾屍體，好歹給林曉雨拚成了個人形。可大片大片的暗紅色一時半會兒是難從這地上消失了。隻會在朝陽的注視下逐漸失去原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