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冷天。</p>
可孩子們穿著,並不厚實,就一件裡衫,外頭罩著一件毛衣</p>
。</p>
看著……就有些冷啊。</p>
可孩子們,卻一個個身子冒著騰騰的汗。</p>
王鼇居然看到了皇孫。</p>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淚水就要模糊了。</p>
陛下變了。</p>
太子殿下,還是那個鬼樣子。</p>
隻有皇孫……他心裡放不下……</p>
現在皇孫手提著木刀,劈砍著稻草人,極認真,額上全是汗。</p>
王鼇戀戀不舍的被人領著,到了一個小廳,坐下,有人會他斟茶來:“王公,久仰,久仰,奴婢鄧小健……”</p>
這人,是個宦官。</p>
是伺候公主殿下的。</p>
不過如今,卻是侍奉方繼藩了。</p>
方繼藩是個癡心情長的人,這一點,鄧健就可以證明,比如……現在鄧健不在,以後也不需他伺候了,這宦官……自然也就改了名……小健二字,將方繼藩對於生活的向往,對於人生的思考,對於哪怕是方家的一條狗,尚且還保留著深厚的感情,如此種種,都在這小健二字上,展現的淋漓儘致。</p>
王鼇不喝茶,隻是木著臉:“都尉呢?”</p>
“還早呢,都尉一般是日上三竿才起床,隻怕,要候著一個時辰。”</p>
“……”王鼇也是服了,大正午起來?這還是人嗎?</p>
可他沒法子,隻好耐心的等。</p>
心裡……湧上來一股子悲哀。</p>
活了大半輩子,最後,節操不保,宛如不可描述的婦人一般,失了貞。</p>
唏噓之間,就這麼在此發呆。</p>
卻有人匆匆從這小廳邊跑過去,過了一會兒,便見方繼藩急匆匆的跑出來:“在哪兒呢,在哪兒呢。”</p>
見方繼藩心急火燎的樣子,王鼇忙是追出去道:“方都尉,老夫……”</p>
方繼藩隻看他一眼,沒搭理他,似是很急,口裡忍不住罵道:“混賬東西,看我不打死他。”</p>
說著,便朝外跑。</p>
王鼇哪裡敢怠慢,忙是追出去。</p>
卻見方繼藩出了家門,上了一輛馬車。</p>
幸好王鼇來時,也是坐馬車來的,他是主簿,按理,得跟著方繼藩,雖然方繼藩理都沒理自己,可王鼇可不是一般人,他性子就是如此,你方繼藩不是讓老夫做主簿嗎,好,那老夫就做好這個主簿,隻是……嗬嗬……你方繼藩若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老夫的心,那就是癡心妄想。</p>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瘋狂急行,終於,到了飛球營的外頭停下。</p>
卻見兩個小子,在泥地裡翻滾,幾個飛球營的軍漢,嗬斥道:“哪裡來的孩子,敢來這裡造次,這是軍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p>
那孩子似是摔了一跤,卻是起身,道:“我叫方正卿……”</p>
那軍漢依舊不以為意。</p>
孩子繼續道:“我爹方繼藩……”</p>
一旁還有一個孩子,卻是背著手,小大人的樣子。</p>
這叫方正卿的一麵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麵道:“我大父是方景隆,你叫什麼名字?”</p>
軍漢臉上一呆,精彩極了,撲哧一下,就跪下,瑟瑟發抖:“原來……原來是師叔啊……卑下王進念,從前曾在書院裡讀書,卑下……”</p>
方繼藩卻是在馬車裡聽了個真切,氣壞了,臉都是白的。</p>
今早孩子們做了晨操,便去郊遊,誰知,方正卿和朱載墨二人,卻不見了蹤影,這可將方繼藩嚇壞了,方繼藩閉著眼睛都知道這兩孩子,十之八九是要來飛球營,他們這幾日,總是將送徐鵬舉上天掛在嘴巴,這一來,果然是如此。</p>
方繼藩衝下了馬車,暴怒,衝上去,一把將方正卿拎了起來。</p>
那後頭的車上,王鼇也下了車。</p>
便見方繼藩伸手,就在方正卿的屁股上給了一個巴掌:“狗一樣的東西,誰讓你仗勢欺人的,你哪裡是我兒子,你爹我這輩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何時似你這般,動輒拿自己的爹的名字出來嚇唬人,你這狗一樣的東西,沒救了,今日不打死你,我方繼藩三個字倒過來念。”</p>
方正卿頓時嗷嗷大哭:“爹,我錯了,我隻想上天上看看……”</p>
方繼藩氣憤難平:“你還要臉嗎?你還是人嗎?我叫你不堂堂正正做人……”</p>
啪啪……幾巴掌下去。</p>
方正卿的屁股紅了,繼續滔滔大哭。</p>
方繼藩還不解恨,目光殺人一般,看向朱載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