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大典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我這個皇帝的家奴可怎麽辦?
有那麽一瞬間,高起潛都想要學朱大典,自殺算了。
奈何他一怕死、二怕疼,猶豫半晌,也拔不出劍來。
眼瞅著叛軍逼近河岸,侍衛們忙護著他亡命飛奔,再不敢稍作停留。
是日,沙河大戰,朱明朝廷苦心孤詣拚湊起來的最後家底,並沒有換來平叛的成功。
叛軍利用毒煙和優勢的兵力將官軍消滅大半。
隻有留在西岸和少數官軍逃過一劫,其餘一萬七千餘人全都死在了此戰當中。
主將金國奇,總兵勒國臣、祖寬、鄧玘、方登雲,參將楊國柱、王憲、王之富、王武緯,都司金良棟等全部戰死。
總兵陳洪範,都司董克勤被俘虐殺。
隻有監軍太監高起潛、山東巡按謝三賓、督糧通判李茂根率領殘部脫離戰場。
祖大弼落入水中,漂浮一夜,最終爬上岸後,化妝平民逃過一命。
至此,明朝的平叛徹底失敗。
崇禎和朝廷,再也找不出一兵一卒的援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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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之戰的結果,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新軍各處。
這個結果,就是一個信號,新軍各部迅速行動起來。
茅元儀、柳一元立刻率領第二師全速北上,放高起潛的殘兵敗將通過後,沿著利津、濱州、武定州、商河、臨邑、禹城一線建立防線。
左榮、左永率領第三師沿沂水、諸城、膠州灣一線布置。
至於第一師,率先動手。
初秋的登州城難減炎熱,即使是夜間海風徐徐,依舊令人煩躁。
在這煩躁上加了一把火的,是孔有德派人送來的告捷喜訊。
駐守在登州的叛軍上下全都瘋了,李九成更是在大喜之下放開禁製,允許全軍上下擺設酒宴,大肆慶祝。
連名震天下的關寧軍都被打敗了,朝廷已經沒兵了,今後這山東就屬於東江鎮了。
現在已經不是朝廷想不想打、想不想和的問題了,是戰是和,將由東江鎮說了算。
即便打進京師去,搶了龍椅坐一坐,似乎也沒什麽不可能。
身為叛軍統帥,李九成已經做起了美夢,聚攏諸將開懷暢飲,渾然忘了當初叛亂的目的。
時移世易,當初東江鎮朝不保夕,叛亂不過是為了求活,自然也就仰人鼻息。
可如今整個山東都要握在手中,朝廷已經無兵可派,又何必看他人臉色?
整個登州陷入了狂歡,叛軍上下再無任何警惕。
幽深昏暗的水麵很好地隱藏了一切。
連哨兵都沒有增派的叛軍,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水麵上有數不清的竹管正在緩緩移動。靠近了水城的閘口後,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進去。
水城的閘口,是用來限製船隻出入的,寬大的縫隙卻攔不住人。
與此同時,城中某處院落,有人打開了臥室內的暗門,一個精壯的大漢從洞裏跳出來,正是一團團長衛元峰。
在他身後,新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爬出了地道,慢慢匯聚在了院子裏。
“怎麽樣?有沒有異常?”
這處院落,乃是情報部在登州的據點。
早在去年夏天,駐守這裏的情報人員就在陳雁秋的指點下挖掘隧道。曆時一年有餘,終於貫通了城內外。
陳雁秋如今和從前的那個如意門三當家完全不同了,一副精乾的模樣。
“如今城裏熱鬨的緊,早已無人用心防備。咱們有心算無心,奪城必定成功。”
衛元峰拍拍陳雁秋的肩膀,笑道:“這次多虧你們了,回頭請你喝酒。”
陳雁秋微微一笑,並沒有應承。
進入情報部的時候,左富就告誡過他們,儘量減少人際交往。
一團所有士兵通過暗道進入了城內,衛元峰和政委郭祖新立刻開始部署行動。
“守軍沒有防備,咱們即刻突襲東門,接應大軍進城。”
與此同時,水麵上的竹管也終於移動到了水師駐地。水麵下,一個個奇奇怪怪的腦袋顯露出來,沒有激起一點水花。
這些詭異的黑衣人爬上岸後,分成若乾小隊,奔赴各個指定地點。
夜,更深了!
登州城的熱鬨更甚,天空中甚至亮起了煙花。
在煙花璀璨的光彩下,武器的鋒芒也被掩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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