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著玻璃的愛戀(1 / 2)

伯爵與妖精 穀瑞惠 7094 字 1個月前

第二卷 小心甜蜜的陷阱</p>

第五章 隔著玻璃的愛戀</p>

莉迪雅在不停翻轉的玻璃瓶裡發出慘叫聲,接著玻璃瓶撞到牆壁停下來,莉迪雅的背遭到了重擊。</p>

「好痛真是的,你在做什麼啦!矮子!禿頭!凸肚臍!」</p>

雖然她將把玩玻璃瓶的魔獸痛罵了一頓,但是無論莉迪雅說什麼,他隻是捧腹大笑。</p>

而且莉迪雅應該不痛才對,被關在瓶子裡的其實是她的靈魂,但是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縮小放進了瓶子裡麵,不過這都隻是莉迪雅的想像。</p>

連同玻璃瓶一起滾動、還有撞到頭的這些感覺全都是她的想像。</p>

即使她明白這個道理、還是覺得會痛。</p>

魔獸猛然地縮小身體、變成莉迪雅的大小,在瓶外雀躍不已。</p>

(真是個愚蠢的妖精博士,都是因為你想要抓住本大爺,所以才會落得這種下場啦!)</p>

我早該料到的,如果想要抓住妖精,就等於進入了對方的世界,此時,莉迪雅自己也受到妖精的法則所控製。</p>

她與魔獸相同,隻要一根頭發被封住就會身陷危險。</p>

(接下來要怎麼做呢?就這樣將你丟到河裡麵吧。)</p>

太恐怖了,這麼一來,說不定會永遠漂流在不知名的大海之中。</p>

他在莉迪雅的眼前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壓住。</p>

莉迪雅貼在玻璃瓶壁抬頭望,她看見巨大的灰貓一邊將魔獸踩在腳下,一邊滿意地露出微笑。</p>

「尼可!」</p>

「莉迪雅,你在乾什麼呀,被這家夥擺了一道嗎?」</p>

尼可用力踩了魔獸好幾下,然後將他踢飛,魔獸在撞到牆壁之後突然消失了,也可以說是他失去了知覺,雖然隻要過一陣子他就恢複元,但是這應該需要一些時間。</p>

總之,討厭的家夥總算消失了,這也令莉迪雅鬆了一口氣。</p>

「我來救你羅。」</p>

「尼可,你剛才該不會在窗邊看著我被欺負吧?」</p>

雖然莉迪雅注意到尼可的尾巴垂了下來,但是她是對在那段時間裡什麼都沒有做的尼可發脾氣。</p>

他無意識地撚著胡須、調整了一下領帶,正在想該如何解釋。</p>

「我隻是在等待時機啦。」</p>

因為魔獸總算變小了,所以尼可判斷終於能趕走對方。</p>

「算了啦謝謝你。」</p>

儘管如此,莉迪雅還是非常感謝尼可找到了她。</p>

「你居然找得到這裡呀。」</p>

「克魯頓家的哥布林為了要答謝你烤的餅乾,所以一直在守護著你,好像是因為魔獸在家裡出現,所以才覺得事有蹊蹺。」</p>

「原來如此,母親的餅乾還真受妖精們的喜愛呢。」</p>

「那麼,你的身體怎麼了?在哪裡呢?」</p>

「我的身體不知道被運到哪裡去了。」</p>

在莉迪雅被關進瓶子後沒多久就有數名男子來到這座倉庫。</p>

其中一人是格雷爾姆爵士,他好像是要來帶走朵麗絲的。</p>

他們發現正拚命想要搖晃莉迪雅的朵麗絲,對於這位原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少女,他們似乎有點倉惶失措,不過在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他們就將朵麗絲綁起來帶了出去。</p>

他們好像從外麵的河岸將她運上了船,總之莉迪雅聽見了水聲和船隻嘎吱作響的聲音。</p>

莉迪雅玻璃瓶裡看到格雷爾姆爵士盯著失去意識的自己。</p>

「是屍體嗎?」</p>

其中一個部下這樣問,莉迪雅心想:真沒禮貌。</p>

「不,好像隻是睡著了,可是這個女孩不是和艾歇爾巴頓伯爵在一起的妖精博士嗎?」</p>

「妖精博士是什麼啊?」</p>

「不太清楚,聽說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可能是像靈媒或占卜師之類的吧。」</p>

才不是這樣啦。莉迪雅忍住抱怨的心情,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p>

「對了,爵士,前幾天您不是委托一個叫『馴犬師』的家夥,要他把那個妖精博士女孩抓來嗎?」</p>

咦?「馴犬師」該不會是那個時候在起霧的公園裡出現的</p>

「是啊,但是那家夥被殺了,伯爵家好像有個很厲害的隨從,因為目前為止這件任務的混混都搞不定,所以我正準備另請高明。」</p>

「她看上去隻不過是個普通女孩,真的能賣得高價嗎?」</p>

「那個男人啊,隻要是擁有神奇力量的人,不管價格多高都會買,這個女孩可是擁有伯爵家顧問的頭銜喔,這代表她的確擁有某種能力吧?這個戰利品正適合拿來大撈一筆。」</p>

看來他們打算將她賣給某人。</p>

該怎麼辦呢?莉迪雅雖然很著急,但是靈魂被關在玻璃瓶裡麵也是一籌莫展。</p>

「隻是,照那個男人的命令運送贓物和走私品不但冒險很高,也賺不了大錢,而那些貧賤的孩子也值不了幾個錢,到目前為止好像也沒幾個能讓他滿意,因此我想趁這個機會討好他。」</p>

「那麼,如果這女孩就是那個妖精博士的話,還真是個絕佳的機會呢。」</p>

「朵麗絲說,羅薩琳是因為嫉妒才會將她關起來的,那麼,隻要想辦法讓羅薩琳閉嘴,就沒人知道這個女孩的下落了吧?」</p>

哎呀,真是的,住手,不要碰我啦!</p>

儘管莉迪雅這麼想,也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運出去。</p>

「原來如此啊。」</p>

聼完這段話之後,尼可雙手交叉在胸前喃喃自語著。</p>

「那麼,格雷爾姆那家夥打算將你賣掉羅,不過他口中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呢?」</p>

「我不知道啊。」</p>

莉迪雅說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p>

八年前愛德格在這裡被人賣掉,換句話說,格雷爾姆爵士與那個將愛德格當成奴隸的人有掛勾,除了愛德格之外,格雷爾姆爵士大概也安排將其他白人奴隸賣給同一個人。</p>

難道,莉迪雅也會被賣給「王子」嗎?</p>

「怎麼辦啦,尼可」</p>

「噓!」</p>

傳來了倉庫正門被打開的聲音,於是尼可拿起裝著莉迪雅的瓶子躲到一個隱蔽處。</p>

人的氣息隨著濃霧流了進來。</p>

那道人影一進入倉庫深處,便仔細地以提燈的光線照射四周。</p>

「好像沒有人。」</p>

「太遲了嗎?」</p>

是愛德格的聲音,雷溫也和他在一起。</p>

他是來找我的嗎?</p>

可是,也不能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眼前。</p>

莉迪雅和尼可在暗處偷看。</p>

「格雷爾姆爵士來過了嗎?」</p>

「雷溫,有條手帕掉在地上。」</p>

雷溫拾起了手帕。</p>

「上麵繡著DW的字樣呢。」</p>

「也就是朵麗絲華爾波爾嗎?這裡是格雷爾姆的倉庫,難道朵麗絲小姐也被關在這裡嗎?」</p>

莉迪雅心想:等一下,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格雷爾姆的名字,難道他已經發現朵麗絲被他叔父囚禁起來了嗎?</p>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呢?還有,如果他已經知道的話,為什麼要刻意帶出妖精的話題、甚至拖莉迪雅下水呢?</p>

「那麼,莉迪雅小姐也和男爵千金在一起嗎?」</p>

「有可能吧。」</p>

愛德格似乎陷入了沉思,撥弄著那頭即使在黑暗中依然引人注目的金發,他穿著大衣,那修長的身軀倚靠在有點臟的柱子上,神情嚴肅地喃喃自語。</p>

「萬一落到王子手中就萬事皆休了,在開船前一定要在倫敦港口將她救回。」</p>

王子?</p>

格雷爾姆爵士指的「那個人」就是「王子」嗎?愛德格竟然連這點都察覺了。</p>

「真不該將莉迪雅當成誘餌。」</p>

誘餌?</p>

「可是愛德格伯爵,這是不可抗的因素造成的,即使格雷爾姆不知道莉迪雅小姐擁有特殊的能力,但隻要她和朵麗絲小姐一起待在這裡,就一定會被帶走吧。」</p>

「雖然如此,但隻要莉迪雅的能力被他知道的話,那家夥不但會嚴密地囚禁莉迪雅,還會想辦法將她賣給王子。」</p>

「你說誘餌是怎麼一回事?喂,愛德格,你根本就打算故意讓我被格雷爾姆爵士抓走嗎?」</p>

莉迪雅不禁失聲大叫。</p>

「莉迪雅?」</p>

「不會吧,這裡應該沒有人類可以躲藏的地方」</p>

如雷溫所言,愛德格看向一處人類絕對無法躲藏的縫隙,結果發現一隻懷裡抱著玻璃瓶的灰貓。</p>

「尼可?剛才的聲音不是你吧?」</p>

「莉迪雅,看你做的好事啦。」</p>

尼可嘟囔著走了出來。</p>

「沒辦法,我就跟你解釋吧,反正你好像聼得見我的聲音。」</p>

他會相信我嗎?尼可一邊說著,一邊用兩隻腳站在愛德格麵前,並把玻璃瓶擧到頭上。</p>

「可是愛德格,我要你先好好地解釋清楚,誘餌是什麼意思呀!」</p>

愛德格低頭看著發出莉迪雅聲音的玻璃瓶,他眉頭深鎖、目光閃爍。</p>

「雷溫,你有看見什麼嗎?」</p>

他說完,轉頭看著雷溫。</p>

「是的。」</p>

「明明有看見,為什麼你不覺得驚訝呢?」</p>

「因為我偶爾會看見一些奇妙的東西。」</p>

「喂,我才不是什麼奇妙的東西。」</p>

「愛德格伯爵,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對瓶裡的東西進行說明。」</p>

「那麼,就請你就告訴我吧,我看見的是一個縮小版的莉迪雅嗎?」</p>

「大致上來說沒錯。」</p>

「什麼大致呀!你們不要再唱雙簧了!」</p>

「莉迪雅,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呢?」</p>

愛德格手裡拿著玻璃瓶,感興趣似地想要將軟木塞拔起來。</p>

「啊~~不行啦!如果拔掉瓶塞的話我會死掉的!」</p>

「咦?為什麼?」</p>

「因為我的身體並不在這裡,而被格雷爾姆爵士帶走了,如果在沒有身體的地方釋放出靈魂,靈魂會因為失去依歸而消失呀!」</p>

他急忙把手從瓶塞移開。</p>

「換句話說,必須先取回你的身體,再讓這個瓶裡的靈魂回到身體裡麵羅?」</p>

莉迪雅點點頭。</p>

「愛德格伯爵,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要儘速想好對策。」</p>

「沒錯呀,雷溫,你回飯店去監視格雷爾姆,債權問題馬上就會傳到那家夥耳裡,他一旦發現待在那個房間裡的羅薩琳,一定也會讓她搭上朵麗絲與莉迪雅所在的那艘船吧?請你去弄清楚那家夥使用哪艘船進行人口販賣的。」</p>

「是的。」</p>

「羅薩琳她怎麼了?喂,你該不會對她做了什麼吧?」</p>

可是,愛德格將莉迪雅的聲音當成耳邊風。</p>

「還有,用儘所有手段施加壓力,讓那家夥擁有的船全都不能出航。」</p>

莉迪雅被擺在伯爵家會客室的那張點著燈的桌上,綳著臉悶不吭聲。</p>

「你在生氣嗎?」</p>

愛德格坐在精美的黑檀木椅子上,一臉困惑地往這裡看,可是莉迪雅抱膝坐著不動,將臉彆了過去。</p>

如果聽到事情的真相,她一定會怒不可遏吧?</p>

從一開始,愛德格為了要對那個將自己交給王子的男人複仇而利用了莉迪雅。</p>

他知道格雷爾姆爵士造成朵麗絲小姐失蹤,也知道莉迪雅有可能被人盯上,卻故意精心策劃如何讓格雷爾姆爵士注意到莉迪雅。</p>

他知道格雷爾姆爵士從事贓物與人口販賣,而如果是與王子有進行交易的人,一定會認為妖精博士這種特殊才能可以高價售出。</p>

連在遊樂園裡遇見格雷爾姆爵士的事也在他的算計之中。</p>

因為羅薩琳的愛慕之意對他的複仇行動有所幫助,所以才利用了她。</p>

愛德格來到倉庫,也是因為從羅薩琳口中問出了莉迪雅的下落,可是,羅薩琳似乎不肯從實招來,所以愛德格才會將她丟在那裡。</p>

從片段的言詞可以推斷,愛德格知道格雷爾姆爵士也想賣掉羅薩琳,而莉迪雅也能猜測他會將羅薩琳棄置於危險的地方。但是這樣不會太過分了嗎?</p>

他以那種親切的態度與他接觸其實是為了利用她,他到底把彆人當成什麼了,真是差勁!</p>

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沒有說謊、沒有隱瞞任何事情,但是結果還是在騙人,他以甜言蜜語讓人覺得開心,都是為了騙人!</p>

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莉迪雅才更為了自己想要去相信他的濫好人行為而感到羞恥。</p>

「我原先並沒有打算讓你涉險,也不會讓那些家夥碰你一根汗毛的。」</p>

「我不想聼你的藉口。」</p>

她強硬的語氣讓他沉默不語。</p>

莉迪雅因為感到肚子餓,所以心情越來越鬱悶。</p>

這也是當然的吧,畢竟她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中,並沒有吃晚餐。</p>

「你會冷嗎?」</p>

他注意到莉迪雅正抱著身體、不停地摩擦肩膀。</p>

「大概吧早知道就該披件披肩再出門的。」</p>

「要不要到暖爐旁邊?」</p>

「我想沒用吧。」</p>

「嗯,也對。」</p>

愛德格稍微想了一下,並用雙手輕輕地舉起裝著莉迪雅的瓶子。</p>

「人的靈魂全部都是像縮小的自己嗎?」</p>

「不知道,不過我會變成這樣,大概是因為我把自己想象成這副模樣的緣故,早知道就應該想成美女。」</p>

「莉迪雅,你已經很美了呀。」</p>

「就算你奉承我也沒用慢著,你在做什麼呀?」</p>

愛德格用手臂整個抱住了玻璃瓶。</p>

「我在想,這樣你會不會比較溫暖呢?」</p>

「跟你說過是沒用的,我的身體一定被丟在又冷又暗的地方。」</p>

莉迪雅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想起愛德格也曾有如此恐怖的回憶。</p>

至少她現在並沒有感到孤單、不安與絕望,但是隻要想到獨自一人動彈不得,被關在不知名的漆黑倉庫,就覺得恐怖。</p>

雖然莉迪雅隻有被羅薩琳關了一下、雖然她已經拚命地保持冷靜,但是現在卻因為不安激動得想大叫。</p>

「就再忍耐一下吧,我一定會馬上救你出來的。」</p>

她雖然沒辦法看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聼起來很認真,他強忍著內心的情感,堅定地宣誓著,就像是他複仇的決心。</p>

看著他那撫摸瓶身的纖細手指,讓莉迪雅感覺像是在輕撫著自己一樣。</p>

她原本應該對愛德格感到憤怒的,現在卻覺得自己像孩子般地被摸頭,感到十分安心。</p>

莉迪雅認為他一定會將自己救出來。</p>

他對敵人決不寬待、並擅用花言巧語欺騙他人,但是為了信賴的同伴,他卻一定會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p>

可是,莉迪雅和他正好處於不上不下的關係。</p>

她就像是外人一般地被利用著,也像是同伴一般地被保護著。</p>

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對愛德格而言,和家人一樣的同伴們曾與他一同分擔苦難、也曾經曆過邪惡與醜陋之事。</p>

但是現在隻剩下了雷溫一人。</p>

隻要一想到這裡,比起自己被當成誘餌的處境,愛德格的心情更令莉迪雅感到心痛。</p>

「噯,你說要複仇,是要怎樣處置格雷爾姆爵士呢?」</p>

該怎麼辦呢?愛德格想要岔開話題,因為他所盤算的事情對莉迪雅來說打擊太大。</p>

「隻有報仇一途嗎?你能為那些死去的朋友們做的隻有報仇嗎?」</p>

「那你說,我還能做什麼呢?」</p>

「你不是對我說過,拜詑我將那位消失在霧裡的少年救出來嗎?」</p>

「那件事太感傷了,就算是妖精博士也沒辦法救出死者吧?」</p>

「是啊,可是你還活著,所以那應該不單單是一位少年的故事吧?我聼雷溫說,當時有好幾位際遇相同的少年,你也是其中之一吧?」</p>

「那又如何?」</p>

輕佻的口吻中夾雜著些許焦急,他似乎對隻有自己幸存下來這件事感到厭惡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