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捕捉新月下的鏡中之國</p>
第六章 若在水畔相逢</p>
受困於鏡之國的無月之夜</p>
目錄</p>
第一章艾歇爾巴特伯爵府的日常生活</p>
第二章月亮消失的沼澤地</p>
第三章幽靈公館的幻影</p>
第四章兩幅畫和夜的主人</p>
第五章鏡子內外的迷宮</p>
第六章若在水畔相逢</p>
第七章月亮、貓頭鷹和青騎士伯爵</p>
後記</p>
第六章若在水畔相逢</p>
“想殺達恩利先生外孫的男人，恐怕就混在這次拍賣會中。”</p>
愛德格在波爾和尼可麵前這麼斷言著。</p>
“這麼說有證據嗎？”</p>
尼可裝作很了不起的樣子盤著手。都是因為這家夥不敢去鏡子裡，雷溫現在被關在鏡子那邊的世界了，可他還是一點謙和的樣子都沒有。</p>
“這座公館從以前開始，就有幽靈出現的傳聞。而且還傳說是主人孫女的幽靈。會到這種地方來參加拍賣會的怪人，不是好事者就隻有犯人了吧。”</p>
格魯比說，叫做“露娜”的妖精做了菲莉絲的替身。如果是這樣的話，犯人一直以來，應該並不能確信菲莉絲已死吧。</p>
妖精沒有屍體。遺體如果在眼前消失的話大概會混亂吧，也許會覺得產生了幻覺也說不定。就算沒見到屍體消失就離開了，聽了孫女的幽靈出現的傳聞，比起相信菲莉絲已死，更可能懷疑他還活著吧。</p>
“就是說在這裡的，並不隻有好事的家夥了？”</p>
“嗯，雖說都是獵奇俱樂部的會員。我之前就覺得奇怪了，如果隻是為了錢的話，不需要開這種拍賣會的。反倒是，如果對這座公館的幽靈傳說感興趣的話，不利用俱樂部的話就沒辦法了呢。繼承了這裡的錢伯斯，好象是最近才加入俱樂部的。但他卻覺得幽靈傳說很無聊。就是說也可以認為他隻是為了開這個拍賣會才加入俱樂部的。”</p>
“那他就是犯人了？”</p>
“有這個可能。還有繼承的問題……。但是如果他真的在達恩利先生死後，管理財產的人來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繼承這裡的話，從以前就想要殺菲莉絲就說不通了。”</p>
“但是還有其他人……”</p>
“應該也有跟錢伯斯說可以從對幽靈公館有興趣的人那裡賺到錢，鼓動他開拍賣會的人吧。這可是能堂堂正正地住在這裡，利用參加拍賣會的名義把這座房子各個角落都找個遍的機會，犯人如果想要確認菲莉絲是不是真的死了，就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的。”</p>
“要怎麼確定犯人呢？”</p>
愛德格對正在傷腦筋的波爾微笑著。</p>
“差不多也該上鉤了吧。餌已經撒下去了。”</p>
正在這時，敲門的聲音響起。雷溫反應很正常地開了門。門外出現的是三個男人。</p>
他們是公館所有者的錢伯斯，負責運作今晚拍賣會的貝克，還有曾和達恩利是朋友的科恩。</p>
“艾歇爾巴特伯爵，你跟大家說最好不要在拍賣會上買東西，這到底是為什麼？”</p>
錢伯斯的樣子十分為難。這也沒什麼奇怪。為了這次的舞會，他應該花了不少錢吧，不能如願地賺錢就麻煩了。</p>
“聽了這個的話，你大概就能了解情況了吧。錢伯斯先生，你已經不是達恩利先生的繼承人了。不，是不久就要不是了吧。”</p>
愛德格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他從容不迫地注視著那三個人。</p>
“不會是弄錯了什麼嗎？艾歇爾巴特卿，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達恩利先生他並沒有什麼外孫。我曾經見過他很多次，也來這裡拜訪過。”</p>
科恩用平穩的語調向愛德格說明。</p>
“對啊。如果有外孫的話，財產管理人就不會特地去找錢伯斯先生了。他才是，不知道該拿這個賣不出去的房產怎麼辦才好呢，明明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傷腦筋的……。作為提議開這次拍賣會的人，對這種惡意的尋釁我無法保持沉默了。”</p>
貝克憤怒得滿臉通紅。</p>
“哦？是你提議開拍賣會的？邀請錢伯斯先生加入獵奇俱樂部的也是你嘍？”</p>
“邀請他的是我。”</p>
科恩回答道。</p>
那，究竟誰才是真凶呢。中年男人，這個範圍有點太大了。也許就是這三人中的某個，但是又不能確定是哪個。</p>
這樣想著的愛德格，為了投出下一個餌，開口了。</p>
“並不是什麼尋釁哦。我是有證據的。那是達恩利先生小心翼翼藏好托付給我的。他把菲莉絲·達恩利先生的事情托付給了我。”</p>
“先生？不是孫女嗎？”</p>
“是男孩。”</p>
犯人應該知道菲莉絲是男孩。貝克是真心這麼問的嗎？愛德格謹慎小心地觀察著。</p>
“為什麼要托付給你呢。年輕的你應該和達恩利先生並不認識吧，至少在他生前的時候，沒聽他提過你的名字啊。”</p>
這次是科恩轉向愛德格，從容不迫地笑著說。</p>
“應該有提過的。他到最後還在等待的伯爵，那就是我。”</p>
愛德格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挺直後背站在那裡，這動作一方麵可以給人以貴族的印象，另一方麵還可以讓對方感到壓力。</p>
端正的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微笑，這讓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p>
“妖精國伯爵，這是我正式的名字。或者叫青騎士伯爵，達恩利先生沒向您提過嗎？”</p>
說出這段含義很深的話，對方就會隨意地想象他也許是有很深厚背景的人。讓人難以理解，讓人覺得他不是可以與之較量的對象，這對愛德格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隻不過是為了在競爭中勝出必須的最初手段而已。</p>
“……可是，為什麼你現在才來這裡呢？為什麼在達恩利先生死後，還隱藏他孫子的事情呢。”</p>
科恩非常冷靜。</p>
“您知道嗎？以前曾經住在這裡的羅切斯特男爵家，和我的祖先關係非常好。因為這片土地上發生了不少不可思議的事情，需要艾歇爾巴特家的能力才能解決。”</p>
愛德格冷靜地回答著。</p>
“外孫菲莉絲現在之所以鏡子裡，就是因為這片土地所擁有的魔力。達恩利先生知道如果想讓他從那裡出來，就需要特殊的能力，所以他才會等待艾歇爾巴特家的人出現。”</p>
“鏡，鏡子裡？”</p>
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雖然對麵的人已經不隻是吃驚的程度了，但愛德格還是沒有顧忌地繼續說。</p>
“我是時隔三百年才回到英國的妖精國伯爵。由我們來管理大英帝國所屬的妖精國領地的事情，得到了女王陛下的認可。達恩利先生把外孫托付給了這樣的我。當然不能不顧他的請求。我一定會讓菲莉絲成為達恩利先生的繼承人的。”</p>
“真荒謬。”</p>
貝克說出這麼一句，他沒被愛德格說的話迷惑吧，可以看出他很焦躁。</p>
“你是想說如果能讓達恩利先生的外孫從鏡子裡出來，就取消拍賣會嗎？”</p>
“好了好了，貝克先生，冷靜點。艾歇爾巴特伯爵卿，繼承的問題要等菲莉絲出現才能考慮吧？今晚的拍賣會就像預定一樣舉行吧。沒準他不能出現呢。”</p>
看了三個人的反應，愛德格露出滿意的微笑。</p>
“那就把正統的繼承人帶去拍賣會吧。”</p>
已經不需要繼續說下去了。</p>
愛德格讓波爾和他一起離開了沙龍。雷溫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尼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p>
“伯爵，是要讓菲莉絲出現在鏡子裡嗎？”</p>
聽到了剛才交談的波爾，感到很奇怪地問。</p>
“那是不可能的。必須揪出犯人，然後找到露娜的所在。但是我那麼說，在拍賣會之前犯人就會有動作了吧。”</p>
那個人知道愛德格不是在開玩笑。那樣的話，他應該會擔心伯爵也許真的會帶著菲莉絲去參加拍賣會吧。</p>
“波爾。暫時先讓莉迪婭和羅塔不要接近我。”</p>
吃了一驚的樣子，波爾的表情緊張起來。</p>
“……但是伯爵，這段時間，不會很危險嗎。”</p>
向雷溫方向看去的波爾，在擔心愛德格的人身安全。</p>
愛德格挑撥那些有犯罪嫌疑的人，讓自己成為誘餌引來襲擊。但現在的雷溫能不能像平時一樣好好保護愛德格還是個未知數。</p>
而且與其讓雷溫殺了犯人雞飛蛋打，應該也不讓雷溫接近吧。</p>
“或許是那樣也說不定。”</p>
想見莉迪婭。</p>
愛德格痛切地想著。如果可以聽到她的聲音的話，稍稍冒點險也沒什麼。</p>
這時恰巧經過大廳，牆壁上排列著許多鏡子。在那邊的世界裡，她現在怎麼樣了呢。目不轉睛地看著鏡子裡映出的鏡像，卻沒有看到莉迪婭的影子。</p>
愛德格和波爾都映在了鏡子裡，但雷溫沒有。</p>
愛德格從近處的窗戶向外眺望。</p>
包圍著公館的沼澤，把附近的景色都映照在裡麵。這樣的話，在沼澤附近的什麼地方是不是能感覺到莉迪婭的氣息呢。</p>
“我去呼吸下外麵的空氣。”</p>
愛德格說著，就向台階下走去。</p>
＊＊＊</p>
"呐，格魯比，要到哪兒去？"</p>
莉迪婭對在前麵走著的格魯比問道。就在剛才，他把莉迪婭一個人叫出來，然後就不聲不響地沿著沼澤一直走著。</p>
“不想和我散步嗎？”</p>
“不是的，要是散步的話就說說話吧，三個人邊說邊散步不是很開心嗎？”</p>
“三個人……，喂，為什麼你會跟出來的！”</p>
格魯比回頭大喊了一聲，雷溫還是沒有一點動搖的樣子繼續跟在莉迪婭後麵。</p>
“決不能讓主人的夫人和馬單獨呆在一起。”</p>
格魯比咂了咂嘴。</p>
“既然都已經結婚了，就彆那麼緊張了不好嗎？”</p>
“和莉迪婭夫人相關的事情，愛德格先生都會很緊張。”</p>
是這樣嗎，莉迪婭側頭想。在莉迪婭看來，愛德格總是按著自己的步調從來不緊張，因為他什麼事情都是自我中心，總是讓莉迪婭不知所措。</p>
而且這還是在莉迪婭剛剛成為已婚女子，沒有辦法很從容的時候。</p>
他的借口也好，撒的小謊也好，還有夫妻間的交流也好，莉迪婭覺得自己對這些事情都太認真而且小題大作了，是還沒有放下孩子氣的想法吧。</p>
“莉迪婭，差不多也對結婚感到後悔了吧？”</p>
格魯比繼續麵向前方，邊走邊說。</p>
三個人踩在草地上的聲音響起。明明是鏡像中的世界，這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p>
“請彆說傻話。”</p>
“還跟以前一樣總是被卷進麻煩裡，但那個徒有虛名的青騎士伯爵什麼都做不到不是嗎。”</p>
“就是這樣才需要我啊。所以我才可以為了伯爵家，多少出點力不是嗎。”</p>
做伯爵家的妖精博士，隻要莉迪婭下定決心然後努力去做的話，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要成為愛德格心目中的好妻子，下了決心也不一定能如願。</p>
莉迪婭想到這裡，心情變得沉重起來。總覺的這件事情比可能會回不去的事情更嚴重。</p>
“呐，雷溫，愛德格怎麼說我的？”</p>
“他說他愛您。”</p>
格魯比咂了下嘴，莉迪婭的臉也紅了。</p>
“那是對變聽話了的我說的吧。”</p>
“一樣的。”</p>
莉迪婭覺得一點都不一樣。在那邊的“莉迪婭”是不會打愛德格的吧。</p>
他現在會怎麼想在這裡的自己呢，莉迪婭不知道。所以就變得更加不安了。</p>
之前拜托格魯比告訴愛德格，想殺害菲莉絲的男人掌握著找出露娜的線索。</p>
愛德格會幫忙去找那個男人的吧。現在的莉迪婭也隻有等待了。但是連那個男人身在哪裡都不知道，要找他需要人手吧，就算隻是調查菲莉絲母親的事情，愛德格也得離開這裡吧。</p>
這樣想的莉迪婭，隱藏不住內心的寂寞。</p>
要是他離開這座公館，想見他的樣子都見不到了。</p>
“那種事情，跟他本人確定不就好了。”</p>
突然說了這樣的話，格魯比停下了腳步。</p>
他指著前麵路上的小橋。</p>
陽光照耀著。大樹的枝條垂下來，就像要遮蔽那座橋一樣。將從樹葉空隙照進來的陽光分散開來的映在水裡的橋上，一個人正站在那裡。</p>
眼前的橋上沒有人。但是有映在水麵上的倒影。在鏡子對麵的世界裡，站在橋上的正是愛德格。</p>
“難得他來找我，我還想是什麼事呢，說是怎麼也想見你。隻是透過鏡子看看也好什麼的。”</p>
隻有格魯比可以往來於鏡子內外。但是愛德格會拜托格魯比還是讓人意外。</p>
“他雖然讓我什麼都彆說隻是帶你過來，但是我也沒理由聽他的。隻不過你要是想見他的話，我也不能讓你錯過這個機會吧。”</p>
愛德格會不會還在想著，她來見他的那天夜裡莉迪婭逃跑的事情呢。</p>
停下腳步的莉迪婭，雖然腿在發抖，但是並不是在害怕愛德格。隻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才能回到原來的關係，而害怕著。</p>
在這裡連相互接觸，相互親吻都不能如願，要是不能用自然的態度對他的話，不會讓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更深嗎。</p>
儘管如此，莉迪婭還是向橋的方向走過去。</p>
他一定是為了在離開之前再見莉迪婭一麵而來的吧。因為有需要回倫敦處理的事情。</p>
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想為之前的事情道歉，想告訴他會等他的。</p>
想對他說雖然說了任性的話，但請不要討厭我。</p>
愛德格一直注視著水麵吧。是注意到橋上映出的莉迪婭的影子了嗎，慢慢地向這邊轉過頭。</p>
嚇了一跳的莉迪婭，停下腳步。</p>
“莉迪婭？……是莉迪婭吧。在那裡就好，請待在那裡吧。在我能看見的地方。”</p>
愛德格著急地說，然後很擔心的樣子又問了一句。</p>
“聽得到嗎？”</p>
莉迪婭點點頭。</p>
“……那個，愛德格，我……”</p>
剛才想說的一樣都想不起來，莉迪婭停了下來，愛德格對她溫柔地微笑著。</p>
“太好了，可以清楚地聽到你的聲音。呐，稍微走近點好嗎？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臉。”</p>
抬起頭的莉迪婭，仍然不敢正視愛德格。</p>
“喂，伯爵，要牢牢抓住莉迪婭的心啊。不然的話我會把她搶走的。”</p>
格魯比轉過身，故意攪亂沼澤地的水麵，就這樣跑走了。</p>
因為水麵掀起了波紋，一瞬間看不見愛德格的樣子。</p>
但波紋消失的時候，愛德格的影子就在眼前，讓莉迪婭慌了起來。</p>
“為，為什麼走這麼近啊！”</p>
“太好了，是平時的莉迪婭。”</p>
愛德格就像要看穿水麵似的看著這邊。意識到那就是自己相見的人，雖然有點難為情，莉迪婭並不想離開那裡。</p>
“討厭……，我好像也不是總在生氣的。”</p>
也許就是總是在生氣吧。</p>
但至少現在，應該要用笑臉麵對他吧。</p>
“莉迪婭，我有話想對你說。”</p>
但是愛德格用很認真的樣子說。莉迪婭也就笑不起來了。</p>
一定是要離開這裡的事情吧。帶著那個聽話的莉迪婭回去的話，對他來說離彆的感覺也不那麼強烈吧。</p>
不想再想下去，莉迪婭先開口了。</p>
“我知道的，愛德格。拍賣會結束的話，你就要回倫敦去了吧？不用在意我的事。羅塔和雷溫都在這裡，我不會寂寞的。”</p>
愛德格有點難過的樣子。</p>
“就算我不在這裡，也沒關係嗎。”</p>
啊，又說了不該說的了。</p>
為什麼就不能自然地說出惹人喜愛的話呢。</p>
“不，不是那樣的。我是不想讓你擔心啊。就算小鬼妖精會來搗亂，但是有格魯比在的話……”</p>
“是嗎，有格魯比在就放心了是吧。”</p>
這也是不該說的。</p>
“啊，但是他是妖精啊。……所以說，這個，愛德格會去找露娜的線索吧？我會等你回來的。”</p>
愛德格的表情緩和了。</p>
“真的會等我？總是讓你等我，我都忘了去注意你的感受。”</p>
小事一點一點累積起來，就變成了爭吵。但是莉迪婭不願意再去想那件事。</p>
“……我才是，做了很多讓你為難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再說任性的話了，放心吧。”</p>
莉迪婭總算努力讓自己笑出來，可是愛德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p>
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嗎。要怎麼說，愛德格才會高興呢。不知該怎麼做的莉迪婭有些著急了。</p>
“那邊的我，沒給你添麻煩嗎？我想大概不會像我一樣逃走吧，總之，那個，請溫柔地對待她……”</p>
不是的，我在說什麼啊。</p>
“我沒做哦。”</p>
“誒？”</p>
“你的心都不在那裡了，我沒法抱那樣的你。那個樣子就像那時的我一樣。”</p>
看見愛德格很痛苦的樣子，莉迪婭更焦急了。</p>
“是，是這樣呢。看見我就會想起不好的事情，也沒心情做那種事情吧。”</p>
愛德格歎了口氣，好像越說誤會越深了啊。</p>
“莉迪婭，我不是為了說那個才來的啊。讓我聽聽現在的你的真心話吧。”</p>
真心話？要是去思考什麼才是自己真心所想的，莉迪婭覺得自己又要說出任性的話了。</p>
“雖然我和你稍稍有點分歧，但我也沒覺得到了關係產生裂痕的程度。”</p>
嗯，是這樣啊。</p>
那件事以後一直沒有和好。</p>
那件事，莉迪婭不願意去想吧。</p>
害怕麵對當時的那件事。分隔在鏡子兩端，總覺得這種狀態下不能互相諒解，回到原來的樣子。所以也不明白他現在的心情。</p>
連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愛德格都不知道了。</p>
愛德格一定，也這麼想吧。</p>
“……我的任性，讓你生氣了吧。”</p>
莉迪婭克製著聲音的顫抖，說。</p>
“不是的，你沒做過什麼任性的事情。是那個時候的我有點不對頭。你現在還覺得我很可怕吧。”</p>
對愛德格的感情並沒變。想像以前一樣和他相互碰觸。如果能像沒有靈魂的莉迪婭那樣，自然地接受愛德格的話，該有多幸福啊。</p>
但是另一方麵，下次要是他再要求的話，也沒有自信能用從前一樣的心情麵對他。</p>
“我不知道。現在連碰都碰不到你。所以，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心情啊。”</p>
已經隻能想到什麼說什麼了。一定不是能讓愛德格高興的話吧。</p>
但是總算，愛德格的表情緩和了。</p>
“就是說，能碰到的話就能知道了吧。那就約好嘍。不會再讓你感到害怕了。想抱著你，讓你感覺到回到我身邊的歡喜和安心。為了能這麼做，一定會把你從那邊帶回來。”</p>
那堅定的語氣，讓莉迪婭吃了一驚。</p>
、胸口發熱，感覺很想哭。這時候困惑、不安，對他的不理解都已經不算什麼了。</p>
莉迪婭想不顧一切地撲進他的懷抱裡。</p>
但是卻做不到。莉迪婭用雙手捂住了臉。</p>
“莉迪婭，我不想和你分開。要回倫敦也是一起回去。”</p>
還在懷疑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愛德格的語調又變堅決了。</p>
“雷溫，請照顧莉迪婭。”</p>
不知什麼時候，雷溫來到了莉迪婭身邊。</p>
雖然格魯比走掉了，他還一直待在那裡，是想見愛德格吧。莉迪婭抬起頭，看見的是水麵映出的世界的內外，主仆的視線朝向了同一方向。</p>
是岸邊的草動了嗎，那微弱的晃動傳遞給沼澤中生長著的水草，水麵忽然漾起波紋。</p>
愛德格的影子在晃動。勉強可以看出，他背後有人影在接近。</p>
一個男人，手裡拿著把斧子。</p>
那人舉起了斧子，在莉迪婭驚叫出來的同時，愛德格轉身了。</p>
已經來了嗎。</p>
這麼想著閃過身的愛德格，感覺耳邊有風劃過的聲音。是斧子劈開空氣的聲音。</p>
揮了個空，一時間有點蹣跚，但他馬上又轉向了愛德格。愛德格在那之前就行動了，雖然抓住了那人揮舞著斧子的手臂，但還是被那男人過猛的衝勁壓著後退。</p>
就在他們扭打的時候，愛德格掀掉了對方的帽子。男人的臉露了出來。</p>
眼前的是，三個人中看起來最穩重的紳士。</p>
“科恩……”</p>
“……你小子，有什麼目的？說自己是真的青騎士伯爵？那隻不過是個傳說！”</p>
他雖然這麼說，還是抱有危機感的吧，所以才會想殺掉愛德格。</p>
映在水麵中的雷溫，雖然想跑過去幫忙，但在鏡中的他，卻什麼也沒法做。</p>
但雷溫好像還是想說什麼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因為水麵亂掉的原因，聲音聽不太清楚，但愛德格還是感覺到雷溫注意的並不是科恩。</p>
猛然推開科恩想轉過身。</p>
就感到被人從背後抓住了。這次變成和那個男人扭打起來，倒在草地上。</p>
這人是錢伯斯。</p>
“抓住他，把他按住！”</p>
科恩命令著。拚命的錢伯斯，是因為菲莉絲如果出現的話，就不得不放棄遺產，而被科恩教唆去幫助他的嗎。</p>
好像聽到了莉迪婭的叫喊。真不想讓莉迪婭看見自己這麼難看的樣子啊。</p>
愛德格用力向上踢了錢伯斯的肚子，但科恩的斧子已經近在眼前了。</p>
但是，舉著斧子的身體奇怪地飛了出去。</p>
斧子在空中畫著圈，科恩向後滾落在沼澤裡。站在愛德格麵前的是有著褐色皮膚的少年，他看見蹲在地上的錢伯斯就踢了上去。然後抓起快要動彈不得的錢伯斯的頭。</p>
“雷溫，夠了。”</p>
聽了愛德格的話，雷溫放開了錢伯斯，但那個小個子男人早就已經不省人事了。</p>
“呼，帶雷溫來真是對了。伯爵，我看見你一個人出去啦。”</p>
尼可說著，站了出來。對著搖著灰色優雅的尾巴，用兩隻腳站立的紳士，愛德格難得直率地道謝了。</p>
“啊，多虧你幫忙，尼可。”</p>
“還是向他道謝吧。”</p>
真正做事的是雷溫嗎，愛德格苦笑著點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