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不要叫它惡靈</p>

第六卷 不要叫它惡靈 第六章 來訪神</p>

1</p>

直到天明，房間外都持續著低沉的誦經聲、以及抓撓聲和敲擊聲。當這些聲音總算平靜下來後，從窗簾的間隙往外看去，天空開始隱隱約約地變亮了。</p>

“那麼，稍微再努一把力吧。”</p>

和尚說道，於是我吃驚地問他。</p>

“不再睡一會兒？”</p>

最終和尚也沒解開結界，基本上就沒合過眼，明明剛才就是迷迷糊糊很容易睡著的時候。</p>

“不可能這樣做吧，必須趕快點了。”</p>

“為什麼？已經是白天了，所以沒事了不是嗎？”</p>

“不能這麼說。並不是白天就一定安全了，不快點解決掉的話，也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吧。今天晚上要是再次受到昨晚那樣的襲擊，我們這邊也支撐不下去了呢。”</p>

嗯。</p>

“林先生啊，你留下來。我會把結界解開，因為它會消耗我的精力。”</p>

“知道了。”</p>

“這就去玩真格的吧。”</p>

“不過，要去哪兒呢？”</p>

聽我這麼一問，和尚笑道。</p>

“當然是‘三六塚’了。你不是聽到了念經聲嗎？”</p>

啊。</p>

“犯人就是三名行腳僧了吧。”</p>

約翰對和尚的話表示同意。</p>

“也就是說三人把聚集到這附近的靈作為使役靈來使喚吧。”</p>

“並不僅僅是聚集過來的靈。恐怕還有武裝暴動中被斬首的五人，以及傳說中的公主和他的戀人，大約死於這附近的人的靈全部都被當作式神來使用了，這樣考慮比較妥當。”</p>

“數量很多呢。”</p>

和尚興趣索然地聳聳肩。</p>

“大概吧。”</p>

“要不你去睡吧。”</p>

綾子突然強硬地說道。</p>

“那樣就變成交給約翰一個人嗎？約翰也很疲勞了哦。”</p>

“我來做。”</p>

和尚歎了口氣。</p>

“雖然我很不想說，但你是做不到的。”</p>

“哎呀，能做到哦。”</p>

“這種華等你更能幫上忙後再說。”</p>

的確如此。不過，昨晚好像說了些什麼啊。要看情況什麼的</p>

“之前是因為有某些緣故，這次就可以了。就交給我吧，你和約翰都去休息，人都搖搖晃晃了。”</p>

“你認為我們會點頭答應然後就去睡嗎？”</p>

約翰製止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和尚。</p>

“就承鬆崎小姐的好意，交由她來做怎麼樣？”</p>

“約翰，我說啊。”</p>

約翰笑著看著綾子。</p>

“不過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為了以防萬一就讓我們跟著去可以嗎？不過因為很累了，就隻讓我們旁觀吧。”</p>

“無法信任我，是嗎？”</p>

“我認為信任和無責任放縱是不同的。”</p>

綾子稍稍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歎了口氣。</p>

“明明我是好心”</p>

“對不起。”</p>

“並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呢。啊~真是愚蠢。”</p>

怎麼了？突然這麼有自信？</p>

外麵朝靄流轉。姑且小心提防著走了出去，但並沒有什麼被襲擊的跡象。店子的建築物已經不成樣子了。走廊的牆壁基本都脫落了，柱子地板天花板也都留下了像是斧子砍過的傷痕。我們仍然警惕著向神社走去。神社的狹小院落內也流傳著霧靄。遠處傳來鳥叫聲，一片祥和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p>

‘三六塚’也沉浸在霧靄中。綾子隻持著一杯酒和係上鈴鐺的楊桐枝，邁步間發出玎玲玎玲的清脆響聲。</p>

“綾子，真的能做到嗎？”</p>

聽我這麼一問，綾子自信地笑道。</p>

“交給我吧。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場所了呢。”</p>

“場所？”</p>

“對。”</p>

綾子環顧神社的院落內。</p>

“雖然很小，但還好好的殘留著信仰，樹也還活著。”</p>

“樹？”</p>

綾子點點頭，把酒灑向院落內樹的根部。</p>

“我老家的前麵有一棵很大的楠樹。”</p>

哦。</p>

“是綁著稻草繩，非常出色的家夥哦。它從小時候起就交給我很多東西。”</p>

說著，綾子稍稍皺起了眉頭。</p>

“連來看病的病人的死期都告訴了我，不過小時候跟父母說的時候就被罵了呢。”</p>

“哦哦。”</p>

“老實說我並沒有什麼強大的力量。但是啊，我可是巫女。”</p>

綾子把楊桐枝插在墳塚前，發出玎玲玲的清脆聲響。</p>

“開始。”</p>

綾子合掌道。</p>

“謹而奉勸請”</p>

這明明和綾子平時的祈禱沒什麼區彆，甚至比平時更為簡略了，但卻給人以完全不同的穩重感。我覺得可能是綾子自身的氣勢不同了吧。隨著綾子禱告祝詞，我發現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清澄。</p>

綾子流暢的進行著儀式，合掌道。</p>

“南無來臨，影向基甲守護令給。”</p>

一邊頌念著，一邊結著指印。並不是快速九字，而是正式的九字劃法。</p>

“臨”</p>

仿佛在呼應般，玎玲一聲從某處傳來了清澈的聲音。我環顧四周，彌漫著濃濃霧靄的神社院落內沒有任何人影。</p>

“兵”</p>

再次傳來丁玲一聲。就在附近有什麼被搖動著。清澈的聲響回應著綾子一橫一豎劃出的九字。</p>

“那個”</p>

我看向約翰指著的方向，有人影從大樹乾上滑了下來。我呆呆得看著，各處的樹上都有人影滑下來。雖然是淡薄的影子，但能看出那是人，其中有很多是留著長長胡須的爺爺。</p>

靜悄悄地聚集起來的人們，靜靜地向楊桐枝走去。到達楊桐枝旁後，就完全消失看不見了。這時楊桐枝的鈴鐺就會搖動發生聲響。</p>

綾子默默地看著最後的一個人消失，然後細心地結出刀印，開始在空中劃出五橫四縱。</p>

我莫名感動地看著這一幕，發現遠處還有人影。</p>

“綾”</p>

正打算招呼綾子，卻被和尚製止了。</p>

“但是”</p>

“噓”</p>

但是不是還有嗎？我一邊想著一邊凝神去看那個人影，卻發現那不是樹上的爺爺。他分開朝靄靜靜地踱步過來，那搖搖晃晃的身影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們周圍全部都持續發出了這種聲音。</p>

我很快就看出了接近過來的是誰。彎折的脖子毫無疑問是和泰先生。</p>

綾子深深的埋下頭，把楊桐枝拿到手上。</p>

“那麼，你們也到了安眠之時了。”</p>

突然，從陰影中有人影衝了過來，潮水的味道撲鼻而來。和尚迅速結印，但綾子比他更快地揮了揮楊桐枝。玲的一聲鈴鐺響起，衝過來的人影從霧靄中消失了。</p>

然後我們就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而已。死靈好像被吸引似的接近綾子――就像眼中完全沒有我們的存在一樣――隻是因為楊桐枝響一聲就消失了。</p>

綾子對著和泰先生也揮了揮楊桐枝。在消失的一瞬間，和泰先生恢複了原本的樣子，然後溶解在霧靄中。</p>

“的確不需要我們”</p>

和尚目瞪口呆地說道。我點點頭。在默默觀看的時候我注意到，死靈並不是為了襲擊綾子而聚集過來的。他們是為了被綾子拯救才聚集過來的。</p>

根本就沒有任何危險。最後從墳塚中搖搖晃晃的走了個黑影出來，但也在楊桐枝清響一聲後垂首消失了。</p>

上前的人影消失後，綾子就像要完成最後的程序一樣，麵向墳塚揮著楊桐枝，發出玲的一聲。同時三個墳塚也發出聲音裂開了。</p>

綾子把楊桐枝插在塚前，然後啪的一聲合掌。鈴鐺跟著自己鬆開落了下去。――這麼一來就全部結束了。</p>

2</p>

“好家夥為什麼有這麼強的力量，卻一直隱藏起來？”</p>

歸途中，我問道。</p>

“並不是隱藏哦。那是因為至今都沒有存活的樹啊。我不是一直都在說條件很差嘛。”</p>

“這不是讓人覺得你是死鴨子嘴硬嘛。”</p>

“就算我說明了緣由，你還不是會覺得是不服輸？”</p>

這麼說，也是啦。</p>

“要是不是擁有存活的樹的乾淨場所就不行哦，倒不一定非要是神社呢。儘管如此，都市的神社就跟渣滓沒兩樣，就算有樹，不管是多古老的樹也跟木乃伊似的呢。看到這幅景象，就讓人覺得這是世界末日了呢。”</p>

和尚和約翰還是一幅被狐狸精迷掉了魂的樣子這種心情我當然能理解。</p>

“這次恰好墓塚在神社院落內還好，要是不在的話你打算怎麼辦？”</p>

“隻要在附近的話，就能叫過來。還有在武裝暴動中死去的五人對吧？”</p>

“有嗎？”</p>

“給榮次郎先生除靈的時候，要是帶到神社來就好了。”</p>

“那個對人類是沒有作用的。單純是靈的話，沒有不能除淨的呢。而且拜托樹一次後，就得讓它休息半年。要是那時就接受樹的幫助的話，一旦有個萬一就幫不上忙了。而且我也知道約翰要是來了的話就能把靈除掉。”</p>

唔嗯。雖然還搞不太清楚，但真帥呀，已經完全另眼相看了哦。以後就以綾子大人來稱呼吧。嗯嗯。</p>

“那麼，接下來就是收拾殘局。”</p>

“又來啊。”</p>

綾子大人乾脆地對我們說道。我、和尚和約翰都不假思索地停了下來。</p>

“什麼？”</p>

前言撤回。這種家夥還是綾子就行了。</p>

“我不是說了如果是靈的話嘛。這裡有不是靈的東西哦。”</p>

“你說什麼？”</p>

和尚皺著眉頭。</p>

“在淨靈的時候，有股力量怎麼都不肯靠過來呢。要是靈的話，應該就會主動來尋求淨化，所以那不是靈。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股很龐大的力量呢。我認為就是它把那些靈當作式神來使役的哦。”</p>

“不是行腳僧的靈嗎？”</p>

“不是呢。我認為行腳僧的那三人也隻是式神。真砂子不是也說過這裡是靈場嗎？靈會集中過來，肯定就是因為這裡有股特彆的力量不是嗎？就連奈央小姐的靈也說過‘怪物’這個詞。”</p>

的確。</p>

“這麼一來要說這股力量那就隻有一個。”</p>

和尚說道，約翰也點點頭。</p>

“正是如此呢。”</p>

咦？什麼啊、這是？</p>

“‘雄石大人’啊，其他就沒有了吧。”</p>

“但是‘雄石大人’不是”</p>

“從海中漂流而來的流木。形狀很像佛像所以建立了祠堂進行祭祀。――就是‘漂流神’，堂堂正正的‘稀人’呢。”</p>

說完，和尚一臉苦相。</p>

“要是聽從綾子的忠告去睡覺就好了。我們好像不得不把神當成對手了。”</p>

回去的路上，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去看了看五人之塚的情況。五方墳塚也和三六塚一樣就像被什麼切過一樣，平整地裂開了。雄石和雌石的稻草繩也斷裂開來，在波浪間飄蕩。</p>

接著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返回了基地，然後第一個發出聲音的是和尚。</p>

“喲，好久不見哪。”</p>

在精疲力儘睡倒的彰文先生他們的中間，安原先生在跟複印件搏鬥中，林先生在重放錄像，然後是監督他的――阿戀。</p>

我看著那雙回頭看向和尚的漆黑眼眸，莫名地感動起來。</p>

附身在阿戀身上的應該是使役靈中的一隻，因為使役靈全部都被淨化了，所以仔細想想，阿戀清醒過來絲毫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p>

“啊啊，涉穀先生，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p>

約翰笑道。</p>

阿戀冷冷得看著和尚與約翰揮著手，然後把臉轉回了錄像畫麵</p>

感動的再會――失敗。咦？</p>

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雖然就可能性來說是可能的，但我不認為林先生也會沒有做什麼說明。而且掐住綾子脖子這件事還有作為證據的錄像呢。</p>

“希望你能感謝我們呢，我可是不記前仇來幫助你啊。”</p>

對於綾子狠狠挖苦的口氣，阿戀連視線都沒轉過來。</p>

“那還真是謝謝了。”</p>

毫無誠意的回答。安原先生窘迫地使了個眼神，於是我們輕輕地靠到他旁邊，就聽到他小聲說道。</p>

“情緒超差。”</p>

安原先生這麼嘀咕了一句</p>

多麼任性的家夥，所以才說自戀狂很難搞啊。</p>

和尚咳嗽一聲道。</p>

“那個、什麼、作祟的元凶似乎並不是行腳僧的靈呢。”</p>

和尚話音剛落，阿戀就冷冷地說道。</p>

“是‘雄石大人’吧。”</p>

我們張口結舌地看著阿戀。</p>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p>

“我和你們的頭腦構造不同。”</p>

怒。什麼嘛，那種說話方式。明明自己一直都在睡啊。</p>

我正想著至少要抱怨一句時，安原先生高聲叫道。</p>

“有了！”</p>

阿戀視線一閃，看向了安原先生。</p>

“內容是？”</p>

“那個、‘氏神作祟之事’，內容是因怠慢某間神社的神體‘禦小法師大人[okoboshisama]’之祭祀而作祟之事。‘禦小法師大人’是漂流神，所以就是指‘雄石大人’吧。說是自從祭祀‘禦小法師大人’以來，暴風雨和海嘯就停止了。因此非常受崇拜，但一旦村人或祭祀者怠慢了祭祀，災難立刻就會來臨，特彆是祭祀者一家因作祟死掉了很多人。”</p>

“鬆阪小姐，祭祀者是指什麼呢？”</p>

“祭祀者？啊啊，指祭司吧，像是神主那樣的人。”（譯注：神主，神社的主祭）</p>

阿戀點點頭。和尚戰戰兢兢的樣子問道。</p>

“這是？”</p>

阿戀以冷酷無比的眼神環顧我們。</p>

“神社背後就是洞窟，那裡是屍體漂流進去的場所。裡麵有座小小的祠堂，祭祀著被稱為‘雄石大人’的漂流神。從洞窟到神社方向有一條在岩壁上鑿出的路，鋪著古老的石階。――是為了什麼才進行這麼辛苦的工程呢，肯定是有其意義所在的。會僅僅為了一座無趣的洞窟進行如此辛苦的工程嗎？當然是因為那座神社裡的神體，因此才不得不這樣做。”</p>

啊。</p>

“而且如果是沒價值的神明的話不會做到這個地步。那座祠堂內祭祀的是擁有莫大的力量能讓人這麼做的神明。”</p>

“原來如此。所以就是剛才的傳說？”</p>

“對。我認為這附近應該會流傳有關於擁有莫大力量的神明的傳說。所以才重新檢查資料，然後就是剛才安原先生讀出來的故事。”</p>

阿戀說完，環顧我們道。</p>

“‘雄石大人’是‘漂流神’，而且經常平息大海的災難。不過也是怠慢祭祀的話，就會作祟的凶惡神明。被認為是祭祀‘雄石大人’的神社和祠堂現在被分離，是這個家把兩者分割開來的。恐怕原本這裡就是神社的一部分，神社院落被分隔開賣了出去，這樣考慮的話能說得通吧。”</p>

的確。</p>

“神社裡有祭司的話，一定會住在神社的旁邊吧。有沒有可能就是這裡呢？”</p>

“有可能。”</p>

“祭司居住的場所在給武裝暴動的主謀者建墓塚的時候被分割開來。――這是很妥當的推想吧。再進一步，這裡被當作民家轉賣了出去。”</p>

――也就是說，這裡以前是祭司居住的場所？</p>

“‘雄石大人’相信住在這裡的人就是應該祭祀自己的祭司。因為應該祭祀之人並未祭祀而作祟。現今的傳承就是證據。因此凶猛作祟的同時，就算沒有除靈也並未將一家全部殺死。為了祭祀自己，祭司是必要的，所以才特意留了下來。”</p>

與其說好厲害，不如說太沒勁了。阿戀一加進來事態就變得這麼明確啊</p>

阿戀環顧我們道。</p>

“去除靈‘雄石大人’吧。”</p>

和尚插嘴道。</p>

“等等。有必要去除靈嗎？”</p>

“當然啊。”</p>

“不過隻要祭祀不就好了？”</p>

“要是怠慢祭祀的話又會重複同樣的事。”</p>

“但當下不就沒問題了嗎？對方可是被稱為‘漂流神’的神明中的一種啊，性質比怪物還惡劣。沒有狩獵怪物的方法這句話可是你說的。”</p>

阿戀笑了，非常壯絕不穩的笑容。</p>

“讓我放過它？彆開玩笑了。”</p>

“喂。”</p>

“都讓我體驗到如此愉快的經驗了，要好好的回禮才是禮儀之道吧。”</p>

生氣了。這就是號稱的怒發衝天嗎。</p>

“還是說想要退出？”</p>

承受著阿戀的視線，綾子慌慌張張地搖著手。</p>

“我我不行啊，因為那裡沒有樹。”</p>

阿戀冷冷的視線掃向約翰。</p>

“我也如果是附身靈搞得鬼還行，‘漂流神’什麼的我不太清楚。”</p>

“林？”</p>

林先生搖搖頭道。</p>

“我不認為我可以幫上忙。――阿戀，還是停手比較好。憑我們的手段，它是不會輸的。”</p>

阿戀斷然無視了林先生。</p>

“和尚？”</p>

和尚一幅大為不痛快的表情。</p>

“雖然我會儘我所能的，但小戀啊，這裡還是聽林先生說的”</p>

“我不需要軟弱無力的人。”</p>

聽到這句話還能退出的好脾氣的人，這裡麵有嗎？（約翰不算。不過約翰正因為那親切的性格才不會退出。）</p>

結果我們還是同意了。</p>

3</p>

我們一邊商量一邊等待退潮。</p>

“那個不用勉強去做，既然都知道作祟的原因了，接下來隻要在家裡大肆祭祀一番就解決了啊。”</p>

說出這番話的是彰文先生。和尚一臉苦相地回道。</p>

“戀少暴走了，總之不去走一趟看看是安撫不下他的。”</p>

“但是”</p>

“不過，奈央小姐與和泰先生的事我也咽不下。能報一箭之仇的話，我也是樂於嘗試的呢。”</p>

彰文先生深深地低頭致謝。</p>

“少年和真砂子、綾子、麻衣留下來。約翰要怎麼樣？”</p>

接著和尚趁著阿戀不在這麼問道。約翰回答道。</p>

“雖然我覺得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姑且還是去看看吧。”</p>

“我也要去。”</p>

我一說，和尚就輕輕地瞪了我一眼。</p>

“礙手礙腳，彆來。我不認為能保護好你。”</p>

被這麼乾脆的拒絕了，我雖然想反駁，但</p>

我低頭不語，這時安原先生插話進來。</p>

“至少能自己保護自己吧，穀山小姐。”</p>

“咦？”</p>

“順便說，我也要去。”</p>

和尚吃驚地開口道。</p>

“少年！”</p>

“阻止也沒用哦，因為我已經決定了。不用擔心，我自己會保護自己，要是苗頭不對，我會逃得比瀧川先生還快。”</p>

和尚拚命地說服他，但安原先生不為所動。</p>

“我不管了啊。”</p>

和尚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走掉了。安原先生向和尚的袈裟擺擺手，然後看向我們。</p>

“大家也能來就儘量來吧。”</p>

我和綾子、真砂子都有點惱怒了。</p>

“我說啊，少年，這是”</p>

安原先生一臉嚴肅地答道。</p>

“我知道這不是兒戲。是因為必須有救援人員。”</p>

“救援人員？”</p>

我問道。安原先生點點頭。</p>

“昨晚的傷勢你也看到了對吧？”</p>

“啊。”</p>

“瀧川先生背上的傷勢，我覺得還在滲血哦，因為相當的深，大概必須縫針吧。那傷勢並不是用繃帶包紮起來就差不多了呢。布朗先生也是呢，手腕上有很深的傷痕。雖然沒有瀧川先生那麼嚴重，但我認為也是必須要縫針的呢。”</p>

我看著站在遠處開始談話的約翰與和尚。</p>

和尚是墨染的袈裟，而約翰也是神父的製服，都是黑色的，稍微出點血也看不太出來。</p>

“如果是隻要打電話救護車就能停靠的神社就算了，在那種洞窟中倒下的話要怎麼才能返回海岸邊，不可能被涉穀先生和林先生帶回來吧。要是我們不能去的話，也不能讓那兩人去事態不會變成這樣嗎？”</p>

綾子仰望天空。</p>

“真是的，男人們啊不僅阿戀、連和尚和約翰都是，真是拿他們沒辦法啊！”</p>

“就是呢。”</p>

安原先生滿不在乎地點頭讚同。</p>

“你也是啊！明明連個九字就不會劃！”</p>

“啊哈哈哈~”</p>

真砂子歎了口氣。</p>

“瀧川先生和布朗先生都是阿戀要去才會去的不是嗎。我不認為能阻止阿戀真想讓你們看看他剛起來時的表情呢。”</p>

“那麼嚴重？”</p>

自尊、被打得粉碎~啊~</p>

“鬆崎小姐的心情我非常明白呢。我當時還以為他是不是還被附身著。”</p>

那、那還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