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1 / 1)

陛下當真就答應將宮中種滿蓮花啦?”太液池邊,珍珍和祝思嘉並肩行走。“嗯。”祝思嘉輕輕應了珍珍一聲,聲音酥得像隻夏乏的貓兒,酥進了骨子裡,巴不得叫人的四肢連著心,一塊兒化在這夏日的大太陽底下。珍珍被酥得差點忘了呼吸,這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晏修的快樂。再側眼看去,隻見祝思嘉烏發高盤,完全露出優雅細長的脖頸,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碧瑩芳澤。她手執團扇緩緩扇風納涼,臉好看的人手生得更好看,十指纖白,指尖自帶淺淺的粉;長甲更是修理得漂亮,晶瑩透亮似粉色珠貝,比昨日摘下的那幾朵花苞還嬌嫩。珍珍恨不得抓過祝思嘉的手仔細賞玩一番,但這也隻敢在心裡想想,她看著一路上接連搬運荷花蓮花的宮人,豔羨道:“陛下對昭儀真好,昭儀隻是隨口撒了個謊,陛下就願意為您種上滿宮蓮花。”其實祝思嘉不愛蓮花。真正喜歡蓮花的另有其人,便是她眼前這位珍珍公主,蓮花在北涼可是稀罕物。她本以為來到大秦會見到更多各式各樣的蓮花,沒想到晏修不喜歡花草,對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更不上心。珍珍昨日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祝思嘉信誓旦旦地說,她能讓晏修栽上一皇宮的蓮花。晏修昨日應下的這件事,今日就見宮人們開始大肆打理太液池了。祝思嘉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此事千萬不要到處聲張,不然我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了。”珍珍點頭,舔著唇角道:“聽說蓮子也特彆好吃呢!婕妤這麼會做菜,什麼時候拿蓮子做菜讓我一飽口福?”祝思嘉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就知道吃。”不過她說的也是,蓮子有去火清心的功效,待到宮中蓮子成熟時,祝思嘉可以采來製成點心給晏修嘗嘗。她們二人坐在連廊上吹湖風,看宮人們給太液池慢慢放水、清理水草淤泥也是件趣事,甚至看得過於投入,沒注意到一閃而過的張晚瑤。張晚瑤帶著雪蓮匆匆藏進一處偏殿,臉色乍青乍白,她驚慌道:“那些、那些宮人當真要給宮中大小湖泊都換一遍水?”雪蓮自然知曉她擔心所為何事,沉著安慰她:“充依您彆擔心,都這麼久了,一個冬天過去,那具女屍恐怕早就被魚蝦吃了個乾淨。”“更何況她是被扔到餘長使宮門前的,死無對證,無論如何都查不到您身上的。”張晚瑤淚流不止:“可是姓餘的和祝昭儀關係好,祝昭儀為保她定會徹查此事,若是查到我頭上我該怎麼辦?”雪蓮提議道:“光是個太液池放水、換水恐怕都要小半月呢,輪到餘長使宮門前那片湖水都什麼時候了?既然這樣,咱們不妨趁事情沒鬨大前先去求助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現在雖不插手後宮之事,可您是她伯父的孫女,她不會不管你的。”張晚瑤憂心忡忡,帶著雪蓮往章台宮走。章台宮內,祝思儀也在,張晚瑤嚇得不敢多說半個字。張太後見張晚瑤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麵露不耐:“有什麼話就直說,思儀是哀家的親侄女,你還能怕她賣了你不成?”祝思儀站在張太後身後替她捏肩捶背,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張晚瑤這才哭訴著將宮中要換水種蓮一事說出來。祝思儀聽說她失手殺人時也沒多驚訝。張太後被她蠢笑了,她托腮笑道:“你能活到六月,算你走了去歲那場雪災的運了。若太液池化得快些,三月初宮中就該例行換水之事,隻是今年拖到了現在。”四月時她和祝思嘉正鬥得水深火熱,確切地說是和祝思嘉身後的晏修,他為祝思儀進宮一事與她相看兩厭,她迫不得已放棄獨攬大權,才換得祝思儀留在宮中的機會。新舊權力交接時要忙的事務很多,誰都沒想起要換水這一茬不痛不癢的小事。張晚瑤呆愣著問她:“太後娘娘此言是何意?”莫非是要放棄她的意思?張太後隻覺無聊,起身走回寢殿:“你有空到章台宮哭哭啼啼求哀家保你,不如多花些心思鑽研如何度過此劫。哀家明日就帶思儀啟程前往商州,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張晚瑤還是不肯接受太後不出手相助的事實,一直渾渾噩噩跪於正殿。直到祝思儀侍奉張太後午睡下外出時,張晚瑤幾乎是爬著跪到祝思儀麵前求助:“思儀姐姐,從前你我二人在閨中那些爭執是我不好,我不該處處與你作對,四處散播謠言詆毀你的名聲的!可如今咱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大家都視祝思嘉為敵,你一定要幫幫我!”祝思儀蹲下身子,皮笑肉不笑道:“幫?我怎麼幫你?明日我就要去蓮音寺了,我倒是能找小沙彌給你捏隻泥菩薩。”“看著你這麼誠心道歉的份上,我就提點一二吧。你自己好好動動腦子想一想,祝思嘉有陛下為她撐腰,餘欣背靠帝師,珍珍名義上是個和親公主,杜羨的出身更是十分了不得。”“話我就說到這兒,剩下的東西你自己慢慢品吧。”回到自己殿中時,張晚瑤還在回味祝思儀的話。書到用時方恨少,祝思儀就算要幫她,何必故弄玄虛?把話說得雲裡霧裡?張晚瑤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倒是雪蓮靈光一閃,提醒她道:“奴婢覺得婕妤此計可行!您好好想想,剩下幾個婕妤沒說的,都有什麼特征?”“什麼特征?”張晚瑤仔細思考,“莫非剩下的她都瞧不上眼?”雪蓮:“她為何會瞧不上眼?不就是因為剩下那幾個出身都不高嗎?”張晚瑤大徹大悟:“你是說,祝思儀教我找人頂罪?”雪蓮:“正是!隻要您要她們的命,她們哪兒敢多言?不過韻兒的屍首既然丟到餘長使宮門前,咱們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好好籌謀一番。”主仆二人在屏風後細聲交談。張晚瑤轉悲為喜:“好,就這麼乾!明日我們就去長樂宮說點好話,務必要在晚上回一趟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