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張氏一族的輝煌,結束了(1 / 1)

方心月頂不頂罪並不重要,晏修已手握張家草芥人命的證據。可若是方家倒戈,當眾揭露張氏的罪行,意義就非同一般。看來她才是方家最聰慧狠辣之人,生死關頭居然能思考出如此自保的方法,甚至不惜產生讓父親背棄舊主的想法,拚死一搏。方心月伏身跪著,隻微微抬起眼眸觀察晏修。她讀不懂晏修臉上的情緒,不知他是在考慮讓她生亦或是讓她死,印象裡遠遠見到他的那寥寥幾麵,他都姿貌端華,神聖矜貴,不可親近。這樣於她而言生死攸關的關頭,晏修竟還頗為閒適地倒了一盞茶,不疾不徐飲下道:“朕會命人將你父親請進宮,你的生死成敗,皆由他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決定,你當真不悔?”方心月咬咬牙,磕頭謝恩:“臣妾不悔。”她再笨也明白,晏修要把父親拉攏進新黨陣營以指控舊黨,這條活路她終於走成功了。……方心月出太極宮一到時辰,方宅就有宮人造訪。方母今晨回家將方心月的意向告知於方奇時,還換來他一陣辱罵。在他眼中,外戚還能再風光幾年,晏修現在的重心在於吞並周齊二國,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對舊黨下手?等他和兒子爬上位風光幾年再倒戈不遲,何必現在就急於得罪張相?故而他還是固執己見,執意要送方心月送死,以謀得他和兒子的大好前程。可宮中來人請他去太極宮與晏修一見時,方奇嚇得汗毛直豎,方心月竟當真有膽量先去晏修那裡告了狀!當真是孽女!如今就由不得他選擇了。若晏修能一舉打擊外戚,他自會順利從泥沼抽身,從此躋身新黨陣營;若晏修沒有拔掉張家,勢必會激怒張相,進而第一個拿他開刀報複。思來想去,方奇拿上一個幾寸大小的匣子,隨著太監一齊進宮。方奇還是第一次進太極宮正殿,剛邁過門檻,見到同現身於正殿中一襲雪衣的李臥雲時,更是駭目驚心。張相不是說李臥雲已經遇難死了嗎?就連鴻臚寺卿這一職位也被晏修找人填補上了。可李臥雲現在居然好端端地出現在太極宮。若是說出門前方奇還在忐忑今後的命運,在見到李臥雲時,他明白了一切。看來這位陛下的手段遠被張相低估了。方奇此刻無比慶幸方心月的大膽舉動,她賭贏了,不僅僅是為她自己,更是為了方家上下的人頭。他當真得了個好女兒!李臥雲淺淺揚著嘴角,優雅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方大人,許久不見。”方奇連忙行禮回道:“下官失禮,竟讓李大人先向下官行禮,還請李大人恕罪。”李臥雲:“李某現在不過一屆庶民,鴻臚寺卿已是前塵往事,方大人不必緊張。”更讓方奇吃驚的,是隨後趕到殿中的湘王晏為。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湘王這種混世魔王來太極宮作甚?晏為草草免了方奇的禮,一屁股坐到李臥雲對麵的椅子上,翹著腿,隨手從袖中甩出一本賬簿放到桌麵槽道:“也不知道這群護龍衛是不是頓頓都吃金銀玉石,這個月厭雪樓的開銷比上月還多了一倍!”厭雪樓?莫非湘王就是大名鼎鼎的厭雪樓樓主?今日所見已徹底顛覆了方奇的認知。方奇震驚之餘,晏修步履如飛走進正殿,眾人起身行禮,他冷聲道:“諸位愛卿免禮。”“朕相信今夜叫你們前來太極宮一聚,你們也明白朕所謀為何。”李臥雲開門見山,看向方奇:“明日,方順常會在後宮眾人去長樂宮請早安時,指控張充依殺人一事;而後日早朝,則需要方大人出麵作證張相向您行賄買命一事。”方奇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應該的,應該的。”……出了太極宮,方奇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甚至亢奮得滿麵紅光。他不必再看張相的臉色行事,更不必和彆人去分那些殘羹剩飯。後日朝堂之上,他不僅會被免去同為外戚黨的罪,還會被晏修親手提拔為正五品郎中令,他的兒子會坐上他現在的職位,他的女兒也會晉位為良人。方心月在後宮指控張晚瑤,他就在前朝揭露張相,加之李臥雲和厭雪樓手中的種種證據,張氏一族的輝煌徹底結束了。太極宮內,晏為圍著李臥雲連連道喜:“恭喜李丞相,賀喜李丞相。”李臥雲攢眉:“王爺慎言,微臣現在還是‘已死之人’。”晏修雖有那個封他為相的想法,可還沒落實,當著晏修的麵,晏為就敢這麼打趣他。原以為晏修會對此頗有微詞,但他今夜心情好,甚至親手捏著小魚乾喂貓逗貓:“朝堂大換血後,半數就都是年輕人了,甚至連朕這個皇帝,相較高祖與文帝都略顯稚嫩。”“一個以年輕人為主的帝國朝堂,空古絕今,諸位愛卿可有信心?”晏為和李臥雲一齊答道:“臣等願為陛下、為大秦肝腦塗地,萬死不辭。”……次日清晨,長樂宮。大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朝堂上並無多少要事能報。晏修今日下早朝的時間比平時早許多,來長樂宮時,正好趕上後宮眾人進長樂宮請安。免去行禮後,晏修徑直穿越人群走近祝思嘉,牽著她的手一起坐在主位上。平時能見到他的機會實在太少,今日他忽然現身長樂宮,楊泌雪等人暗暗懊惱,早知道今日就該打扮得漂亮些來請安的。祝思嘉給晏修遞去一盞茶:“陛下今日怎麼得空來後宮看姐妹們請安啊?”她有時晨起得早,麵部會略帶浮腫,卻不影響她姝色照人,反倒會在她的豔麗裡添上不常見的嬌憨。晏修接過她的茶,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朕閒來無事,就來看看蟬蟬是如何管理後宮的。”話音剛落,座下的杜羨就噗嗤笑出聲:“沒想到昭儀娘娘的小名還怪好聽的,叫嬋嬋。”珍珍眨巴著眼:“哪個蟬?外麵叫著的那個蟬嗎?”餘欣被禁足,未能出席,自然沒人替杜羨解圍,杜羨隻能用沒有多少墨水的腦子飛速思考解釋道:“哪有?肯定是嬋娟的嬋。”晏修眼中寒光乍起:“杜八子言行無狀。”今日叫祝思嘉的小名時,竟是忘了還有這麼多外人在場。